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出版日期:2013年8月22日 文案: 吵架时,女人的讨厌其实是不太讨厌,宠宠就好; 冷战时,男人的分手其实是不想分手,哄哄就好。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哪个花钱会手软,偏偏何安恩这女人, 不但是视钱如命的大小姐,还傻得追着上司讨钱。 谁知,上司钱还了,她却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生活, 不但要帮上司跑腿打杂,还得上他家当清洁女工, 任劳任怨,就望上司大人好心放她一马。 偏偏她竟傻得被上司给拉上床,连哄带骗地被啃了又啃, 吃了又吃,床单滚过一次又一次,自此成了上司的女人。 杜康,论长相一流,论家世不差,真想勾女人哪要费力? 可他却勾上个小爱钱的何安恩,不但把她吃得死死的, 还很嚣张地当起了何安恩小姐的男人。他承认对这笨女人, 他是霸道了点,但能怎么办,本来他只想小小的欺负她, 再跟她来场逢场作戏,可玩着玩着,他却动了凡心,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小爱钱的拐回家当老婆! 楔子 从海外归国回来的何爸爸、何妈妈其实十分不认同抓周这样的习俗,认为这习俗根本一点根据也没有,小孩子性子爱玩闹,看到什么在面前就抓到手里玩,怎么可以就以此为据,以为孩子长大后就会往这方向发展? 所以当何爷爷说要帮他们刚满一岁的宝贝女儿举行抓周时,他们也只是敷衍了事,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头上。 但何爷爷却慎重其事,他的宝贝孙女抓周,怎么可以让这对不懂事的夫妇敷衍过去?所以何爷爷替孙女搜罗各式各样的抓周物品,上至金算盘、古董花瓶,下至小辨尺、热包子,样样都有。 好不容易来到抓周这个大日子,何爷爷广邀亲朋好友一起来见证这个重要的时刻,偌大的客厅里,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恩恩啊,妳仔细看看这些东西,有哪一样妳最喜欢,记得第一时间紧紧抓起来,千万不要放手喔。”抱着宝贝孙女的何爷爷仔细地教导着她,一边还让小孙女抬抬头笑一笑,萌杀不少来客。 “老何呀,你这孙女真漂亮呀。” “喔,好可爱,如果我生的孩子有这么可爱,我就不怕胖、不怕痛。” 何爷爷傲娇地抬起老脸,接受众人欣羡的目光,“懂了吗?恩恩。” “啊唔啊唔。”圆滚滚的小婴孩举起双手嚷着,好像在回答爷爷的叮嘱。 “很好很好,我们恩恩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何爷爷也不想小女娃到底懂不懂,反正他就是觉得他家的小孙女是全世界最聪明、最懂事的孩子,当然是懂他在说什么的。 何爸爸和何妈妈则为何爷爷的天真轻叹一声。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吉时,何爷爷将小孙女放到擦得亮晶晶的地板上,让她往前爬。 四肢有力的小朋友爬了两下而后停下来,回头看着爷爷跟爸爸、妈妈,还有围在四周的人,骨碌碌的大眼眨呀眨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恩恩乖,去抓东西吧。”何爷爷心急如焚,想知道宝贝孙女将来会有什么伟大的成就。 “啊唔。”她叫了一声,继而努力地往前爬,在众人引颈期盼下,爬到放满了地上的抓周物品,发起呆来。 “恩恩呀,拿笔好了,将来读书好,当才女。” “恩恩,拿规尺好了,将来长大当法官。” “拿印鉴好,从政。” “我觉得拿包子好,能吃是福呢。” 四周的人比何爸爸、何妈妈还要紧张,生怕可爱的小朋友拿错了东西,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蓦地,原本还在发呆的小朋友倏地快速地爬上前,一把抓过那张红红的一百块纸钞,原本闹哄哄的客厅一下子静了下来,呆若木鸡地瞪着那个拿着纸钞不放,还笑得可以看见几颗乳牙、不见大眼的娃娃。 何爷爷也傻住了,那张一百块的纸钞,他只是放在那里当陪衬的,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小孙女不吃热包子、不拿小金笔、不取小玉盘,只抓了那张薄薄的纸钞,还如珠如宝的护在怀里,那是不是代表,小孙女未来是个小爱钱的?何爷爷觉得他要昏了。 何家夫妇见到何爷爷大受打击的模样,连忙上前安慰,“爸,抓周而已,小孩子玩玩,别当真。” 别当真?何爷爷看着那还在玩着纸钞的小孙女,真的能不当真吗? 第一章 每个月七号是何安恩最期待的日子,只因为每月的七号是公司发薪水的日子。 一大早,何安恩便来到自动柜员机处,插卡、输入密码,进到户口剩余金额的版面,她的心兴奋了、雀跃了,开心地取回芯片金融卡,她步伐利落地往不远处的公司大门走去。 她所任职的公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跨国集团,业务遍布全国,远至北非以及南美洲都有,既是大集团,所以福利以及薪水都不是一般的诱人,因此在毕业后,何安恩就不假思索地进入这家大集团,成为财务部其中一员,在经过三年的努力不懈,她终于从一个小小的会计助理,成为现在财务部不可或少的会计之一。 至于为什么成为会计?原因无他,都是因为可以看到公司的财务状况,推算年终奖金会不会加倍,所以当看见公司收入的数字不断的往上升,她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别上员工证,挤进已是人满为患的电梯中,她略带歉意地对着一个进不来电梯的员工笑了笑,然后在电梯升升停停几回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早啊,安恩。”她才进去放下包包,跟她颇有交情的同事便自动自发地在她位置四周聚集起来。 “各位早,今天早上怎么每个人都打扮得这么漂亮?还有……大家今天都一起要去联谊约会吗?”财务部是出了名的修道院,除了原来的经理外,其他员工一律都是女性,所以平时大家都十分的,呃,低调朴素,而今天个个花枝招展的,显得她这个没有盛装出席、只穿黑漆漆的套装跟白衬衫的员工十分刺眼。 “我就说安恩一定是忘记了。” “她呀,眼里只有今天这个发薪水的日子,以及她户头里的钱而已。” 听着同事一个个的打趣着自己,何安恩也不生气,反正她们也没说错,既是事实那她还生什么气。 只不过她对她们口中“忘记了”的事,十分感到好奇而已,“各位小姐,请你们纡尊降贵地为小的指点迷津好吗?小的必定心存感激。” 她们早就知道何安恩这个小爱钱的,除了钱以外就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如此上心。 这家伙可以为了一块钱,顶着大太阳走过几个街口,去买一个并不好吃却胜在便宜的午餐;明明有能力自己开车来回通勤,却为了省油钱,天天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去追公交车、挤捷运。 但最教她们不可思议的,她追了一个不长眼的小偷,还跑了大半个小时,为的就是一个里面只有十块钱的小钱包。 如此各种让她们听得、看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们在何安恩身上看之不尽,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在经过三年的荼毒后,她们已经习以为常,练成了面不改色的絶招了。 听到顺耳的话,被捧上了天的财务部女性同仁,个个都乐意为这个小爱钱的解惑,“安恩你忘记了?我们黄经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上个星期五是最后一天上班了。” 何安恩仔细地想了想,然后露出一抹悲摧的表情,“对,我记得。” 为了欢送这个元老,她们财务部的同仁们集资送了一块小金牌给他,那血淋淋的五百块钱,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看到那表情,自知理亏的女同事立刻往后方溜去,把安慰以及解惑的重任交给其他人。 鄙夷地给那人一记白眼,接下重任的方悠悠拍了拍何安恩的肩,“你的荷包大失血,我今天中午请你吃饭,乖乖。” “真的?”絶望的水眸里透出亮晶晶的光芒,看得人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就因为这张无辜又可爱的脸,所以即使何安恩有这个视钱如命的个性,都让人无法讨厌她,顺带也让她成为财务部每个女性的小宠物。 心情好的时候揉揉她的头顶、拍拍她的小脸,心情不好的就朝她大吐辛酸苦水,反正不要牵扯上钱,何安恩的个性可以说得上是纯良无害的。 “真的真的。”方悠悠像揉小狗一样的揉着何安恩的头,“至于今天会有一个新的经理到任,听人力资源部的小陈说,今天到任的是海外归来的硕士生,他在全球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里待了几年,也已经是经理的职位,不过为了回国发展,才会辞了那份有前途的工作,到我们公司当经理。” 何安恩点点头,海外归国的留学生、康庄光明的前途,只听到这些都已经足够让这些待嫁的女人起色心了,难怪今天个个不是小露酥胸就是露大腿的。 她色眯眯地游走在那白嫩嫩的肌肤上,这修道院里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绮丽风光了? “啊,我看到了,小陈带着一个很高的男人正往这边走!”刚退到后方的同事突然地大声说出来。 闻言,在场的所有女性同仁马上跳起来,拉裙襬的拉裙襬、挤胸的挤胸,只有无所事事的何安恩走到门边站着,等着那群女人整理好后过来列队欢迎。 往外看去,的确,小陈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往这边走过来,而随着距离越拉越近,何安恩也渐渐看清那男人的长相。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略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时下流行的韩式花美男,不过胜在阳刚味重,配上那高大挺拔的身材,看起来极有安全感,也让人有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蓦地,何安恩眯起原本审视的眼睛,不知为什么,这男人的长相越看越眼熟,让她忍不住从自己过住的记忆里翻找,企图找出这男人跟她曾经有过什么瓜葛,金钱上的瓜葛。 能让她记住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曾经向她借过钱的人,而眼前的这个人,她很快就记起来了。 高一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学长说他的钱包被偷了,可是家里有事要赶着回家,所以就将他的学生证押在她这里,向她借两百块搭出租车回家,他还特地问了她的名字跟班级,因为他要出国一趟,一旦他回国了,就会拿钱还给她。 当时她看那学长是赫赫有名的全校第一名,不管什么比赛,他的名字都在上面,而且当时他的确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所以她也很干脆地从自己的小钱包里头掏出两百块,用她一个星期的饭钱跟交通费换了他的学生证。 虽然当天她饿着肚子,还是很有骨气地不向同学借钱,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回家,但她心心念念钱很快就会回来,而她也做了一件好事,所以也不以为然。 可是当她等了那个学长整整一个月却还没人还钱时,她终于忍不住找上学长的班级,却没想到她得到的不是二百块而是一个恶耗,那个学长转校走人了! 晴天霹雳啊,想她何安恩、堂堂一个钱婆,居然被人骗钱了,虽然只是两百块,但那也足以让她心痛得无语凝噎,而如今竟然让她在公司遇上那个借钱不还的学长,真是天网恢恢,她久违的两百块呀! 当下她冲回自己位置上,翻找着搁置在包包里头的一张泛黄的学生证,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找到他,所以顺手将这张学生证放在包包里,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天公疼憨人,这张学生证终于有用了。 在所有财务部女性同仁的惊诧目光下,何安恩扑向那个刚刚走进来的高大男人,“杜康,我找得你好苦!” 这段暧昧的宣言让众人通通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对男女,而脑中则自动自发地脑补一大段一大段的“奸情”画面。 被拦住去路还听到这样暧昧的话,杜康皱起眉,俯首看向身前的娇小女人。 他可以肯定,在自己过去谈过的数次恋爱里,絶对不包含眼前这个女人,他从不搞一夜情,她也不会是曾经跟她春风一度的对象,最重要的是,他不曾失忆,所以那些狗血的情节并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但她却可以清清楚楚地喊出他的名字……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抓紧手中的学生证,何安恩指控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你居然……居然一走了之!” 何安恩更加暧昧的发言,让原本准备热烈欢迎新主管的女性同仁,莫不换上一副鄙夷的目光看向杜康。 她们一直以为何安恩是因为太爱钱,对钱的兴趣比男人更深,所以才不谈恋爱,谁知道,原来她是因为曾经受过情伤,被男人抛弃了,所以才不敢再谈恋爱。 看着被她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钱婆居然被人这样糟蹋,她们全都吞不下这口气,而且何安恩还一副对“负心汉”依依不舍的模样,让她们个个恨铁不成钢。 当下她们一个拉手、一个抱脚,想将这个可怜的小东西抱回来呵护,再狠狠地替她教训这个烂男人,然而小可怜下一刻喊出来的话,却教她们全部心碎。 “你欠我的两百块,什么时候还我啦!”何安恩用力地挥着手上的学生证,“这是你抵押在我这里的东西,快还我两百块!” 一股诡异的低气压让众人沉默了,死寂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身为当事人的杜康,在听到这句指控后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睛,接过她手上的那张类似卡状的胶纸片仔细检阅,从那张泛黄的照片上,他认出了上头的人的确是他,而同时他也认出了眼前的女人,她的确是当年自己曾经向她借钱的小学妹。 窘意随之而来,几乎把他淹没,从小到大他都不曾遇上这种教人尴尬得想死的事,但他还是力持镇静,面不改色地掏出皮夹,从满满的纸钞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到何安恩的手里。 两百块!何安恩兴奋地接过,压在胸口上。 这两百块,她日想夜念,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对着已经不是债务人的男人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杜经理,欢迎你。” 笑脸加上那句欢迎的话,让原本化成石像的财务部女性们通通回过神来,粉饰太平似的纷纷收起狰狞的表情,露出亲切可爱的笑容,“欢迎欢迎,杜经理。” 墨眸缓缓地在所有的脸上审视一圈,最后固定在那个拿着两百块,笑得格外开心的女人身上,低沉的嗓也缓缓地响起,“大家好,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以好好的合作。” 一阵寒意慢慢地爬上自己的背脊,让何安恩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她抬起头看了看空调,那温度并不低,她怎么还会打冷颤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安恩轻叹一声,看着窗外的天空已经是漆黑一片了,而部门里的同事大多数都已经走了,剩下来还在工作的,只有自己跟待在独立办公室里的杜康。 虽然认识的场面算不上和谐,但财务部里所有的女人通通都被这个新上任的主管迷倒了,他不只赏罚分明还大方得很,每次月结后都会请她们到餐厅里吃饭,以慰劳她们的辛劳工作,再加上长得阳刚、充满男人味,让人感觉跟着他工作就有甜美果子吃,这么好的上司有谁不喜欢?当然,除了被刁难的何安恩之外。 为什么说她被刁难呢?是杜康给她难堪?还是当众挑剔她的工作,让她颜面扫地?事实上,全部都不是。 杜康没有给她难堪、没有当众挑剔她的工作,甚至从未对她大小声过,杜康请吃饭时她也有分,而且因为吃的全是昂贵餐点,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吃得多,但她还是被刁难了。 虽然杜康虽然没有给她难堪,但却增加了她的工作量,让她天天没日没夜地加班;虽然没有当众挑剔她的工作,却会用修长的手指着她的错处,然后再用冷淡的目光看着她,要她自己内疚、尴尬到死;他也从来不跟她大小声,是因为他这个大人物不屑跟她这种小虾米说话,只用几个字来打发她。 这样的她,不是被刁难了是什么?只是现在这家公司的福利以及薪水,不是外面其他公司可以媲美的,而与同事间三年的感情也让她依依不舍,所以即使杜康不喜欢她还刁难她,她还是没有打算因为这样便辞了工作。 收回投到窗外的目光,专注于自己的计算机屏幕上,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以及分析文字,看得她再次叹息出声。 她本来是准备今天早一点回家休息的,甚至在五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个人物品,打算六点一到她就拎着包包闪人,她已经加了整整两个星期的班,每天都是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累得快瘫掉。 今天好不容易完成了杜康交代的事项,满心期待下班的时间快点到来时,她就突然接到了杜康的电话,交出近三年的财务分析的工作就突然落到她的头上,无情地将她的期待与希冀狠狠打碎。 既有的数据是有的,但要做一遍详细的分析,还要一做做三年,那絶对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所以在同事既同情又怜悯的目光下,她从数据室搬出厚厚的档案夹,开始投入一场令人身心俱疲的工作中。 “太卑鄙了,太卑鄙了!”何安恩边做边咕嘀,卑鄙指的当然是那个刁难自己的杜康。 她思前想后,唯一让他这样刁难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当众要求他还两百块的这件事,可是她就是不懂,明明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但轮到她讨债,却被人整得苦哈哈,连反抗一下都不敢。 果然,一种米养百种人。 好不容易完成了分析报表,又用了十分钟的时间检查有没有错误,何安恩瞄瞄手腕上的表,原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但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饿,可能是忙过头了,连饿都感觉不到了。 移动鼠标按了下打印键,打印机吱吱地把文件打印出来,将文件收整好放到公文夹里,她拿着公文夹走到杜康的办公室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门。 “杜经理。” 原本在专心看文件的杜康抬起头来,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好像惊讶她在这个时候还在公司似的,“进来。” 何安恩上前将做好的分析报表放在他桌上,“杜经理,这是你要的分析报表。” “分析报表?” “对,是你今天下午五点五十分说要看的分析报表。”她提醒,在“五点五十分”这五字上加重了语气,并在心底里咬牙切齿地开骂,还在装蒜的讨人厌家伙。 “我并没有说要你今天就交给我。”杜康沉默了会,淡淡地开口。 何安恩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僵掉了,是,杜康的确没有说要她马上就交给他,但他却没有给她一个期限,而且吩咐她做分析表的时候,更是说得好像马上就要看的样子,她在心底咆哮着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谁教眼前这个讨厌鬼是她的上司。 “那也没关系,反正我早一点把分析报表做出来,杜经理可以早一点看。”经过三年社会无情的洗礼,何安恩的表面功夫虽然比不上那些老油条,但她自问也不差,至少不会白目地去顶撞上司,所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陪笑地说。 “我今天不会看。”但她没想到,杜康竟然淡淡地给她致命的一击。 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何安恩觉得自己内心已经鲜血直淌,这杜康果然不喜欢她,甚至到了讨厌她的地步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先走了。”在她对着他咆哮之前,何安恩果断地为自己作了一个决定,斗不过还不能走吗? “等一下。”杜康低沉的嗓徐徐地响起,阻断了她已经迈出的第一步。 “还有什么事吗?”都已经晚上九点半快要十点了,还有什么事要她做的? 何安恩觉得自己倒霉死了,斗不过,连走的权利也没有,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这个世界还有正义吗? “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十分钟要做什么?何安恩眼中充满了问号地看向他。 “我也要回去,顺便送你。” 何安恩顿了顿,好一番挣扎后还是推却说:“不用了,杜经理,公司跟我家都非常接近捷运站。” 其实如果换作平日的何安恩,能有免费的车搭,她一定会不假思索的猛点头,管对方是不是她极讨厌的人,然而今天她承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她就怕在车上再受杜康一个小刺激,就会完全爆发,化身厉鬼掐死杜康。 “真的不要?”杜康的语气也是平平淡淡的,一副“我也只是问问,你别当真”的表情。 “对,谢谢。”几近咬牙切齿地道谢,她转身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关计算机、拎包包,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电梯,那模样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她后面追她似的。 随着何安恩离开办公室而走了出来的杜康,刚好看到她以这副慌忙的样子逃走。 他靠在门框上,说真的,他的确对她当众讨债这事颇有微词,试问有哪个人在被众人标签上“欠债不还”这四个血红大字后,仍能面不改色?尤其是当年他并不是故意欠她债的。 当年外公突然中风,他跟家人急忙地搭上飞机回到美国去,殊不知原来父母一早就决定让他转到美国读书,所以他前脚一走,他们后脚就要表舅替他办理退学手续。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心心念念,想将那两百块托人还给那个好心的小学妹,但无奈刚转到美国,需要重新适应一切的他,一个不小心就将这两百块完全忘了,直到那一天,当年的小学妹变成了今天的下属,她突然扑上来要他还钱,他才忆起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笔债款未清。 其实他也挺惊讶的,就两百块钱是能让一个人多念念不忘?尤其以她现在的收入,两百块絶对不是什么大数目,不过跟她以及一群财务部同事相处下来后,他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两百块能让她这么念念不忘。 她是个死爱钱的,钱对她的魅力大得足以让她记下每一个欠债不还的人,让她做出同事口中那些令人喷饭的可笑事,还有就是她不顾仪态,在所有人停下筷子闲聊时,她还在吃着那些价格昂贵的菜肴。 想起她吃得两腮鼓鼓,活像小侄子养的那只天竺鼠的样子,杜康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轻笑出声。 转身走回办公室,他瞄见了那份摆放整齐的财务分析报表,想起这段日子他加重何安恩工作量的事,其实一开始他是带了一点坏心的态度,稍稍加重她的工作量,以报复她让他丢了面子这事。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的能力根本就足以应付现在所有的工作,但是她却故意藏拙,刻意将能做到满分的事只做到七十分,让人以为她只是一个平庸无奇的小员工。 身为她的上司,也身为一个能提拔下属的上司,他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发掘她更多的能力。 以他手上这份财务分析为例,以这家公司的规模,即使是老鸟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才可以完成,而她只用了三个半小时就完成了,那只代表一件事,这女人真的很甘于平凡,守着她小小的存款,守着她那份稳定的薪水就心满意足,完全没有想得到更多,只可惜她遇上了他。 他知道财务部的副理快要退休了,而这个空缺他打算将何安恩提拔上来,但为了堵上那些年资比她长的人的口,不让不利于她的謡言传出,他只好让她辛苦一点,让众人以为是她的“艰辛勤劳”才坐上副理的位置。 看着她明明已经累得快趴下来,但仍然咬紧牙关把工作完成的模样,他相信她可以做到的。 第二章 何安恩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两天的周休时间根本就不够恢复被虐待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痛苦,而今天一早起床,她就知道今天又是悲惨的一天。 她感冒了,头痛欲裂、留着两管鼻水,眼睛还有鼻尖红通通的,她才走进客厅就吓坏了爷爷、爸爸、妈妈还有还在上大学的弟弟,个个都以为她哭了一整个晚上,而在听到她感冒后,他们都劝她不要上班,乖乖地在家里休息。 但是为了那一千块的全勤奖金,她还是撑着虚软的身子,由难得回家一趟的弟弟送到公司。 “真的要上班,不先去看医生?”她弟弟何安勤替她围上一条保暖的围巾,拍了拍她的头顶,有些担忧地问。 其实他也知道问了等于白问,在全勤奖金面前,如果还剩下一口气,他的姊姊还是会爬着来上班,与她当了二十几年的姊弟,对于她那对金钱执着到了近几疯狂的狂热,他真的比谁都要清楚。 “要,一千块。”已经没什么元气的她气息奄奄地如是回复。 “晚上早点回家,我再带你去看医生。”显然对她的爱钱个性没办法,何安勤从车厢里拿出保温壶放到她手里,“这是妈妈帮你熬的白粥,你病了,今天中午就吃点白粥,别再吃外面油腻的便当。”自家姊姊会吃的是什么便当,他连猜也不用猜。 点了点头,何安恩抓着保温壶往公司走去。 今天有何安勤送她来公司,所以她比平日都要早到达,电梯也没有满满的人,还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前提是她的鼻子不是塞着的话,只不过当杜康走进电梯的时候,何安恩情愿这电梯全部都是人,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早安,杜经理。”吸了吸快要流出来的鼻水,她还是有礼貌地向上司道了声早,打个招呼。 “早。”杜康抬眼看了看她,一看到她今天的凄凉造型,两边浓眉不自觉地皱了皱。 何安恩没空去理会他皱眉的意思是什么,她今天病了,战斗力十分的低,她能做的就是远离这个祸害,能有多远就闪多远,免得他“加重”她的病情。 电梯当的一声,两扇钢门打开,何安恩顺势就想往外走去,一只手掌却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既不让她挡着其他人的路也不让她走出去,何安恩恼怒地抬起红通通的眼,瞪向那个阻止自己的讨厌鬼。 “你想从十楼开始走上去?”杜康示意她抬头看看电梯显示的数字。 何安恩抬头一看,果然不是财务部那一层,她困窘地低下头,不发一语。 电梯的门再度关上,偌大的电梯里只剩下她跟杜康两个人,何安恩依靠在角落的位置,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超重,吃了成药之后,困意开始向她袭来,让她几乎想要靠着角落就睡过去。 “看医生了没有?”蓦地,身旁的男人开了口,惊走了她部分的睡意。 这男人不是不屑跟她说话的吗?怎么突然问候起她来,难道在打她什么坏主意?她颇有阴谋论地想,“看了。”因为不确定他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何安恩先说出一个最安全的答案。 听到她的回答,杜康点了点头不再开口,直到到了他们的楼层,电梯门再次开启。 杜康首先走出电梯,然后回头说:“去找个口罩戴上吧。”他说这句话并没有其他含意,纯粹只是觉得办公室里的冷气太冷、太凉,何安恩说话时会吸入这些冷气,加重病情。 只不过这句话听在何安恩耳里,却有着另一层更“深远”的意思,她以为,他是要她戴上口罩免得把病传染给其他人,所以刚刚他问她看医生了没有,也只是想确定她不会将办公室变成疫区而已。 她气得涨红了脸,原本已经红通通的眼睛,现在更是红得像要滴出血似的,乍看上去颇有几乎怨魂的感觉。 回到座位上,她这“崭新”的造型先是将还没有睡醒的同事吓醒,然后在知道她发生什么悲惨遭遇后,母爱泛滥的同事们把水果、维他命全往她桌上堆。 “我说小恩恩吶,你的遭遇我真的深表同情,我看现在,你只有一个办法才可以脱离这等悲惨的境地。”方悠悠拿起一根香蕉,仔细地剥了皮、抽了丝,凑到病患的嘴边。 何安恩狠狠地咬了一口香蕉,先下口为强的说:“不要叫我辞职,我才不要为了那个烂人,丢了这份薪水高、福利好的工作。”想当年她为了进公司作了多少的准备,牺牲了多少能赚钱的机会啊。 “傻孩子,不战而逃的这种事,们怎能做呢?”方悠悠继续喂着香蕉,等她吃下最后一口后,方悠悠才缓缓地教导着这个不开窍的家伙,“你要做的不是辞职,而是色诱他。” 何安恩呼吸一塞,口中的香蕉差一点点就噎死她,咳了好几声后,她恶狠狠地以咒怨目光瞪着方悠悠,“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我有说错吗?”方悠悠无视那双可怕的眸子,继续游说:“何安恩,你想想,当他成为你的人了,他还能对你这么坏吗?” “什么我的人、他的人?方悠悠你快点停下这个话题,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用力地拍向那只揉着自己头顶的手,何安恩恶狠狠地道,只可惜下一刻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你的反应也不用这么激烈吧。”方悠悠嘟了嘟嘴,安静了一会后又忍不住上前悄声地问:“小恩恩,你真的对杜康没兴趣吗?你看他那张脸,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太美的男人吗?他那长相不就刚刚好,是你的菜?而且看那身材,我可以跟你保证,以我看了那么多年BL的经验,我可以断言他一定会让你『性』福满满的。” 这一次何安恩没有气骂她,只是用手将人推推推,推回她的位置去,好让自己不要再被她那个馊主意荼毒。 她跟杜康?那怎么可能,她最讨厌的人就是杜康了! 看她面前的工作,今天能够在七点前回家,她就要谢天谢地了,所以她跟杜康是絶不可能的! 今天,杜康发现自己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外头那个埋头苦干的小背影看去。 午休的时候,大部分的同事都结伴出外觅食了,可是当他经过何安恩的位置,却发现她竟然还在看文件,放在她旁边的保温壶连打开的迹象也没有,而且她应该是撒了谎,她根本就没有去看医生,因为他有看到她偷偷地吃成药。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女人应该是为了省那一点的钱,所以只肯吃成药而不去看医生,她都病成这样了,她家里的人都不管她? 把视线收回,专注在眼前的文件上,杜康要自己专心,别再去想那些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情,因为他不时的注意她,所以他今天的进度可以算得上是零,他有很多事要做,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留意一个生病的下属。 可是才过没多久,他发觉自己的眼睛又在不知不觉的状况下看着何安恩了,他不得不叹了口气,不再挣扎地放下手上的文件,拿起还有五分满的水杯,起身往外走去。 他故意地绕过何安恩的位置,想跟她说她手上的工作可以放到明天再做,反正都已经五点半了,她可以回家去休息了。 但是杜康万万想不到,他人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那个原本端坐在位置上的小女人突然一歪,整个人就好像失去弦线的木偶一样往地上跌去,他心一跳,扔掉手上的水杯,冲上前扶起她。 厚实的马克杯扔到铺上地毯的地上并没有碎掉,只是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轻而易举地被察觉这状况的人的尖叫声覆盖。 刚抱起那虚软无力的身子,杜康就被那过高的热度吓到,将手覆到她的额心,那烫人的热度教他马上就意识到何安恩发烧了。 “安恩怎么了?”方悠悠挤开围着他们四周的女人,挤到他旁边着急地问。 “发烧了。”简短地回答方悠悠的问题,下一刻他将瘫软在地上的何安恩抱起,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吩咐一群目瞪口呆的女人,“我把她送到圣心,你们谁有她家里的电话?联络一下。” 圣心是附近最近的医院,虽然是私人医院,收费比较贵,但服务以及医生的质素都有保证。 方悠悠与众女人呆呆地看着他抱着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何安恩,你真的没有色诱过杜康?杜康真的不是你的男人?不然他怎么像老婆生孩子一样,抱着你朝医院跑?” 她吶吶地低问,手上倒是快速地翻找电话记录,拨打何家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是一道很好听、很温柔的女声,“你好,何家。” “你好,请问你是安恩的家人吗?” “对,我是恩恩的妈妈,请问你是?” “何太太你好,我是安恩的同事,安恩刚刚在公司里昏倒了,我同事把她送到圣心医院了。” “恩恩怎么了,为什么昏倒了?” “我想安恩是因为发烧所以才昏倒的,我看她今天好像很不舒服,不过我想应该没事,请放心,你过去圣心的时候小心,别太着急。” “好,谢谢你。” 听到对方急急地挂了电话,应该是急着赶去医院了,而方悠悠也挂了手机,收回口袋里,一回头却看到了一群女人已经围在一起说三道四、打听八卦了。 “悠悠你来说,安恩跟杜经理是什么关系?”八卦女之一马上就打听。 “哎,身为安恩的好同事、好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替她澄清一下,安恩跟杜经理曾经是学长学妹的关系,你们都知道吧,只是你们自己想想,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当男人的操? 你们没看见安恩每晚都九点、十点才下班的可怜样子喔,没看见安恩桌面上的文件多得都看不到桌子的颜色了?如果他们有一腿的话,你们以为杜康是什么新时代好男人?”方悠悠白了她们一眼,颇不为然地说。 “也、也对啦……如果我男朋友敢这样对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众女人被方悠悠过人的气势压低,个个吶吶地同意,不敢反驳女王陛下的话。 “所以说呢,没关系,懂吗?没关系!”方悠悠相信,从今天何安恩差点指天发誓的模样看来,她对杜康没有任何幻想,但是如果心怀不轨的人是杜康呢? 方悠悠唇角勾勾,回位置上收拾个人物品,反正都快下班了,她早那几分钟离开公司,絶对不会有人敢对她说三道四,更何况这家公司是她家开的,谁敢解雇她? “感冒引发细菌感染,幸好及时送来医院,不然晚一点就转变成肺炎,到时候就麻烦了,今天晚上就吊几瓶点滴,明天如果退烧了就可以回家。”医院仔细的一阵检查后,就开了处方,让护士准备打点滴。 听了医生的话,杜康觉得自己松了口气,至于为什么要松口气,他故意不去想。 他站在床边,看着护士小心翼翼地将点滴倒挂在架子上,再将鋭利的消毒针头插进床上女人细白的手背上。 因为疼痛,昏睡中的何安恩反射性地缩起手,另一手伸过去就想拍开弄疼了自己的东西。 见状,为免她弄伤自己,杜康上前握住她想捣乱的手,一握才发现,原来何安恩的手很小,小到只要他把拳握上,就可以将她整只手包覆起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床上的娇小女人身上,医院的床不算大,但她躺在上头却还有很大的空间。 他记得当何安恩站起来时,她的头顶也只不过到他嘴唇的位置而已,她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惹人怜爱,难怪财务部里的女人都喜欢她也爱逗她。 “先生,你放心吧,你女朋友不会有事的,这几瓶点滴一打完,你女朋友一定会康覆没事的。”护士见他发愣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床上的病患,好心地出声安慰,“不过先生,你女朋友也真幸福,有你这样疼惜女朋友的男朋友在身边照顾她。” 杜康闻言微微一怔,本来觉得没有必要,但随即还是否认,“她不是我女朋友。”因为等会何安恩的家人会来,为避免招来不必要的误会,他还是选择解释。 “喔,不好意思。”护士一脸的恍然大悟,扬起一抹更深的笑容,“我看你们那么年轻,还以为你们还没有结婚呢,先生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们医生的医术很好,用药也很精准,所以你太太很快就会没事。 对了,你最好像现在这样轻轻握住你太太的手,小心不要让她碰到针头,免得她弄伤自己。”这次护士笑着说完就离开了,没有给杜康解释的时间。 女朋友?太太?杜康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护士会觉得他跟何安恩一定是这两种关系?难不成是他的表情,又或者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人误会了吗? 他想不通但又不好意思去问护士,只能一直皱着眉看着床上的人,仔细地看着床上昏睡的人,他又发现原来何安恩长得其实挺好看的,不过他也不应该觉得奇怪才对,因为当年会向她借钱,她一副清清秀秀、听话可爱的样子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当年清秀的小学妹长大后,当然也不会突然变成丑女,所以她长成了一个清妍的小美女,即使没有浓妆艳抹,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轻握住柔白小手的大掌,半刻也不曾松开过,直到原来被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推进,打断了他的注视。 他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青年,那是今天早上送何安恩上班还与她举止亲昵的青年。 与此同时,何安勤也在打量着坐在床边的男人,他从没有听说过何安恩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男人,他只从何安恩口中听说过她那个讨人厌的男上司而已,所以这男人就是那个处处刁难她、害她猛加班,还让她每天一提到上班就长吁短叹的讨厌男上司? 何安勤缓缓地走上前,伸出右掌,“你好,请问你是?” 何安勤故意不报上自己的名字,因为他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敌意,这样的敌意他见识过不少,但从未在一个男上司的眼里见过。 答案呼之欲出,也让何安勤唇畔的笑更深,只是这男上司泡妞的技术真的不怎么样,这么蹩脚的求爱招数,会有女人喜欢上他才奇怪。 杜康轻轻地放下何安恩的手,然后伸手握住何安勤伸出来的手掌牢牢一握,“你好,敝姓杜。”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只是想跟他握个手、打声招呼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对方就不可能伸右手,逼他松开握住何安恩的手。 “杜先生,谢谢你送恩恩来医院,现在我看恩恩已经在打点滴,应该很快就没事了。”何安勤走到床边,状似疼惜地拨过何安恩颊边的一绺碎发。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里已经没有杜康的事了,杜康可以随时走人没关系。 这么清楚的意思,杜康也听得懂,只是看着床上的她还没有醒过来,他却还不愿意走,然而他凭什么不走?杜康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他既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他凭什么留下来等她醒过来? 看着对方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握紧了拳,何安勤眼中的笑意更深,想要再说些什么刺激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求爱、反而让自己姊姊受苦的白痴男时,床上的何安恩却在这个时候嘤咛出声,缓缓地睁大眼睛。 “恩恩?”何安勤伸出手贴上她的额,感觉她额上的热度已经不烫人后,心底搁着的最后那丝担忧也随之消失。 “阿勤?我的手很痛……”乍醒过来的何安恩还不是很清楚,先是讨怜地向弟弟咕哝一句。 “乖,你在打点滴,等一下就不痛了。”生病中的何安恩很爱向家人撒娇,所以何安勤也很习惯地先安慰这个大女孩。 何安恩得到了安慰,心里的委屈得到平复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不是身处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一处陌生的地方。 大眼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以及装潢,好半晌后她才以颤抖的嗓音问:“阿、阿勤,这、这里是哪里?不、不要告诉我,这里是那家贵死人不偿命的圣心……” 前阵子方悠悠受了点伤,曾在这家医院待过一晚,所以陪同方悠悠一起来过这家医院的何安恩,有幸见识到这家医院的收费有多么的可怕以及要人命。 何安勤轻笑出声,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心,“对,是圣心。”他干净利落且不含糊地回答她,给她一个痛快。 何安恩大受打击,她这个月三分之一的薪水啊,她觉得她又想昏过去了,不过下一秒眼角瞄到的一抹高大身影,让她像是见到外星生物似地瞪大眼,“杜康?” 杜康从她睁开眼开始就一直没有挪开视线,看着她跟青年那亲昵的举止,杜康无法否认,他觉得愤怒、觉得嫉妒,而她那活像见鬼的表情更是加深了他的愤怒,青年得到的是她的撒娇,他得到的却是她讶异的目光。 见杜康久久没有回应她,何安恩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在昏过去时,好像是下午五点多,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她就离开公司,那她今天的薪水会不会被扣掉一部分? 她还来不及问这个问题,杜康突然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是你的谁?” 她愣了愣,嘴巴却很听话地回答,“阿勤是我弟弟。”小她整整五岁的弟弟,何家第二个宝贝孙子。 杜康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表情,那个表情何安恩怎么看也看不懂,心惊胆颤地等着他再次张口说话,却只是听到他说一句“好好休息”就走掉了,完全没有给她机会问她最想问的问题。 “阿勤,你说他是不是很讨人厌?”何安恩气不过又不敢去单挑,只好小人地抓住何安勤,要他同意她的说法。 谁知道何安勤脸上却一脸好笑,“恩恩,你觉得什么样的喜欢才是喜欢?” 何安恩皱起小脸,“叫我姊,还有什么是什么样的喜欢才是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啊,哪有分什么这样那样的。” “是吗?那恩恩,讨厌是不是喜欢的一种呢?” “怎么可能,讨厌就是讨厌,怎可能是喜欢的一种。”何安恩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她是那么的讨厌杜康,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恩恩,你真这样想?”何安勤笑睇着自己的姊姊,心底开始同情那个姓杜的男人,看来杜康的求爱路途还是十分的艰辛困难。 第三章 烧退了,又被强逼在家休息了两天,眼见全勤奖金白白飞走的何安恩,在一阵长吁短叹后,回到阔别两天的办公室。 一回去,当然先是接受到一阵婆婆妈妈、姐姐妹妹的寒暄,从头问候到脚趾头,以及拿到一堆的保健食品,感觉完众家姐妹的爱心后,她还没有来得及翻阅自己桌上的文件,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电话,轻道了声“您好”之后,吓得差点把电话掉到地上去,打这通电话的人正是杜康,心怦怦地跳着,她就怕杜康看她康复了,又给她一大堆的工作,让她继续那可怕的加班生活。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杜康等了一会却听不到她的回应,只好再问一遍。 “啊?有,我有在听。”何安恩有些心虚地回答,基本上她一直都在放空,根本就没有听到杜康说了些什么。 杜康沉默了一会,“何安恩,现在进来我办公室。”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何安恩万念俱灰地挂上电话,旁边的方悠悠探头过来,好奇地问:“安恩,怎么了?谁打来的?” 何安恩轻叹口气,“杜康要我现在进他的办公室。”一句话响应了方悠悠所有的问题。 方悠悠一顿,而后朝她挥了挥小手,“安恩,愿主与你同在。” 何安恩露出一个苦不堪言的表情,然后视死如归的朝那特意间隔出来的独立办公室走去,才走到门边就听到杜康的命令,“进来,把门关上。” 何安恩慢慢地把门关上,然后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 杜康放下手上的文件,墨眸停在那已经恢复红润的小脸上。 “杜经理,请问你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吗?”何安恩如坐针毡,被他几近鋭利的目光看得心慌慌的。 说老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杜康时,她总是有一种老鼠遇上猫的感觉,她自问除了那次当众向他讨债,她从来都没有给他找过任何的麻烦。 她脸上不自觉露出来的紧张表情,让杜康忍不住地皱起双眉。 事实上这两天在她病假期间,他不只一次的反问自己,那天在医院里,他一再的反常代表什么,还有他在乎那个被他误会成她男朋友的青年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答案很清楚,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已经想通了,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他喜欢上何安恩了,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何安恩这个爱钱又不上进的女人。 说她美,比她美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她顶多只能算上清秀好看;说她聪明,比她听明的女人他四周都有一堆,她只能算是比一般人优秀一点,而她唯一过人的地方,恐怕就是她那视钱如命的个性了。 但这个有什么好吸引他的,他的品味以及审美眼光何时变得如此地将就?即使不明不白、即使糊里胡涂,但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他也从没有想过要逃避。 只不过对何安恩而言,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他自问虽然这段日子他算不上是和颜悦色,但也不至于让她感到害怕紧张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这段日子为了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坐上副理位置的手法吓到她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昨天她的人事升迁通过了,消息会在下星期公布,而同部门的人也不会有什么不良的謡言传出,达到了他原来的目的。 “何安恩,从下个星期开始,你就跟陈副理交接手上的工作。”杜康淡淡地说,没有不理智地在她还对自己没有放下戒心前,对她说些有的没的。 他是一个有计划的人,而且喜欢一击必中,不浪费一点的时间,还没有作好一切准备之前,他都会保持冷静的思考,一步一步地布好棋局,请君入瓮。 “嗯?”何安恩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 杜康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茫茫然的神情,面对他的时候,他发现何安恩似乎很喜欢发呆,“我讲的话有这么难理解吗?上层已经决定由你接手副理一职,公告也会在下星期公布出来。” 何安恩这才如梦初醒,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怎、怎么可能?资历比我好的大有人在,怎么可能会选我坐上副理的位置。” “是我向他们推荐的,何安恩,明明可以做得到满分的事,为什么你偏偏只肯做到七十分?”既然他不明白,那么就直接从她身上讨答案好了。 “什么满分、七十分的?杜经理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何安恩睁大眼,用极无辜的水眸看着他。 “你懂我的意思是什么,别装傻,你以为这段日子里,我额外交这么多工作给你,是闲着没事做吗?” 何安恩的眼更大了,好像在问他,你不是真的闲着没事找事做,故意找我的碴吗? 看得杜康差点气笑了,最好他真的有这么闲,可以故意找她的碴,“何安恩,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眼见他真的执意要得到答案,何安恩半是羞愧、半是窘困地说:“因为我不想升职,只想当一个普通的会计,这样才可以准时下班,不要加班。” “这就是你的理由?” 这一次何安恩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长,过了好久好久以后,她才小小声地回答,“下班后,可以到夜市摆小摊子卖东西赚钱。”她一直都努力地隐瞒这件事,因为公司合约上规定,员工不允许兼职。 听到这个答案,杜康一点也没有觉得很惊讶,似乎是早就知道似的,不过在听到她兼职这件事时,内敛的墨眸闪过一抹的精光。 “你知道公司的规矩。”杜康缓缓地提醒道。 何安恩一僵,不禁猜想杜康会不会去告密。 “我不会去告密。”他淡淡地说:“只不过你真以为你在夜市里摆摊子这件事,真的不会被人看见?” 何安恩当然也知道不可能不被人看见,所以每次摆摊子的时候,她摆得心惊胆跳,总是东张西望着,一见到疑似公司里的人就开始闪闪躲躲,不是装帮摊主看一会摊子,就是闪到旁边看东西,每次都搞得很累,但是要她放弃这一个赚钱的机会,看着钱白花花地溜走,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样。 看到她脸上挣扎的表情,杜康知道他有机会让她走进自己设下的局里头,“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赚到钱,却又不用闪闪躲躲的怕被人撞见。” 闻言,何安恩的一双水眸好像会发亮似地看着杜康,“杜经理,请问是什么方法呢?”有求于人,所以她的嗓音以及语气比平日的软,也比平日的甜。 杜康的墨眸落在她那双闪亮的大眼睛上,“最近我想找个帮佣帮我打扫家里,你每个月摆摊子赚多少钱,我按照那个金额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再去摆小摊子,也不用怕被人看见你兼职的事了。”他缓缓地说出他的方法。 然而这个方法听在何安恩耳里,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杜经理,你怎么不找个专业的帮佣替你打扫屋子?”正常人都会找个专业的帮佣打扫,而不会找一个下属兼同事去打扫自己家,更何况他们两个非亲非故的,他提出这个方法真的很没有道理。 何安恩虽然爱钱,但也不是蠢到一头朝钱里栽,连个人的安全都不顾不管了。 “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而已,你可以选择当女佣,也可以选择继续去夜市里摆摊子,但如果被人发现,会有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杜康也不恼,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话。 什么下场?当然是被公司解雇、离开公司,这也是何安恩一直担心的,因为她实在舍不得离开这家公司。 “我一个人住,要求的也只是一个星期去我家打扫三天,其中一天必须是周休二日的其中一天。” 杜康说的条件很吸引人,但何安恩还是觉得不妥,“如果……我说如果我去你家打扫被人发现了那怎么办,不也是跟被人发现我去夜市里摆摊子一样,被公司解雇?” “既然能给你选择,我当然也想好了要怎样替你解释。”杜康用指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厚实的办公桌面,速度不徐不疾的问:“所以你的选择呢?” 面对这样的诱惑,她觉得真的很难以抉择,一方面,除了要在上班时间外见到杜康,虽然只是一星期去打扫三天而已,相信他一个人住屋子应该不会乱得太过分;另一方面,虽然摆摊子很好玩还能赚钱,却要冒着被撞见然后被公司解雇的危险,两个选择都有好处,但同时也有不好的地方。 “能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吗?”想了好一会,还是作不出决定,何安恩吶吶地发言。 “因为我家已经有一阵子没人打扫过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准备今天就找人替我找一个可靠的帮佣,你就只好继续到夜市里摆摊。”杜康怎么可能会给她时间想其他的办法,所以他刻意不给她思考的时间,逼着她现在就作选择。 人一被逼着作抉择,而且还需要在一个很仓促的情况下,很多时候都会因为太过慌乱,不假思索地选出一个看似最好的决定,而何安恩也不例外。 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教她后悔不已的决定,“我、我答应去你家帮你打扫。”即使被发现了,他说可以替她解释,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解释,但她相信,只要是杜康说的,其他人都会无条件地相信的。 “你确定?不反悔?”听到她的回答,杜康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几不可见的弧度。 只要何安恩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便会发现一向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居然会眼泛莞尔,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 经他一问,何安恩也觉得自己这决定作得实在也是太快了,但她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杜康就已经再次开口说:“如果不反悔,那么我现在就拟一份合约。” “为什么还要拟合约?”她感觉自己的诚信受到质疑。 “这只是形式上的东西而已,给你也给我一个保障,难道你就不怕帮我打扫过后我却不付钱?”有意无意地,他暗示着自己的前科。 对,那两百块!听到这,何安恩反倒觉得这合约一定得签。 她才不会笨到让他再欠她一次债呢,她沾沾自喜地想着,却没想到自己一时没有看清楚合约上的条款,会给她带来多严峻的后果。 星期六,一个天气十分好的日子,何安恩穿着一身舒适的运动套装,按照杜康写给她的地址,来到一个高级住宅区,不用怀疑,是那何安恩连作梦也不敢想的高价房子。 真是有钱人吶,她慨叹地想,不过高级住宅区就是高级住宅区,连保全都做得比寻常住宅区来得好,进出的人或者车辆都需要登记证件的号码,问清楚去哪一幢、哪一层、哪一个单位等等详细数据后,保全人员才会放行。 看着前面那个被审问一番后的送货小弟,何安恩自动自发地从包包里掏出身份证,作好一番被审问的心理准备。 “小姐,你要去哪里?”高大威武的保全人员客气地问。 何安恩马上将地址递给他,“我去这里,找杜先生。” “请问你是何安恩何小姐吗?”保全又问,见她点点头后又道:“何小姐,杜先生已经知会了我们,所以你可以直接到里头去,不用登记,另外这张住户证请你收好,以后进出的时候只要出示这张住户证就可以了。” 握住手里这张精美且设计大方得体的卡片,不知为什么,何安恩有一种自己也晋升成为这高级住宅区的住户之一的感觉,虽然她只是来当女佣,帮杜康打扫他家而已。 穿过一幢幢的房子,每一幢房子的层楼不多,只有五层而已,但占地却非常的大,而且每幢房子中间也会隔着一个小花园,以确保对面的人不会看到自己屋子里的状况,这么讲求个人私隐的设计,也是这住宅区的主要卖点。 用住户证刷过大门入口的显示器,玻璃门自动开启,虽然何家也算得上小有财富,但却没有杜康这样烧钱的,一切都从简不奢华,所以里奇外外都是一个小老百姓的何安恩,用着一种敬畏的心态,走进那布置得美轮美奂的大厅。 走进电梯,看到楼下的大厅都已经这么美了,让她忍不住开始期待杜康的家到底有多么的美、装潢会有多么的有气派。 由于每一层都只有一户,所以何安恩一走出电梯,便轻而易举地找到那扇门,只是还没有走近,她就嗅到了一股酸臭味。 她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这里的清洁应该做得很好才对,不可能会有这么臭的味道,然而随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那扇门,臭味也越来越浓,她几乎可以确定那臭味是源自屋内。 一个不祥的念头浮上心头,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伸出颤抖的食指,按下那简单的白色门铃。 叮当,门铃声响起,没过多久,那扇厚实的门被人从内打开,随着这扇门被打开,更臭、更酸的味道朝她蜂拥而来。 何安恩咚咚咚地往后退了好十几步,背部抵在冰冷的电梯门上,几乎想要落荒而逃,在后退之前,她眼角的余光瞄到那扇门后的光景是多么的震撼人心,有谁可以告诉她,一个人住的地方怎么可以乱得不像人住,而像是摆货的仓库?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看到她一副见鬼的模样,杜康的眉忍不住又皱了起来。 “你、你……”纤白的指巍颤颤地指向他,“你家、你家怎么会乱成那样?”乍一看去,她只能看到杂物乱放,根本就看不到应该放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你不是说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住?” 看到那样的光景,她根本就提不起劲来打扫,她长得这么大都没有看见过一间乱成这样的屋子,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杜康被她这么一说,脸上倏然一烫。 的确,他承认他是没有收拾家里的天分,好好的一间屋子都可以被他弄得像狗窝一样,这也是他还在国外时,他的朋友总是不愿上他家的原因,因为一上他家就得帮他收拾。 不要问他为什么没有找专业的人来帮他收拾乱糟糟的屋子,事实上他找了,而且还要对方隔一天就来他家收拾一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可以在短短一天内将原本整洁的屋子变回原来的狗窝,也因此他每一次聘请来的专业管家都做不久。 而这次回国,因为一直忙着,好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适应新的工作环境,所以找专业管家的事一再被耽搁,以至于他都回来三个多月了,他的家都没有人收拾过。 刚好他想要找机会跟何安恩多相处,所以就向她提出替他收拾屋子这个条件,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先该找些专业的人士彻底地收拾一遍,才让她上门来? 但念头一转,她终有一天也会知道他这个缺点,既然要等到那天让她承受更大的打击,还不如现在就让她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我觉得……”只是短短的一瞥,已经让她的勇气完全耗尽了,何安恩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可以彻底把他家打扫干净,“我觉得……我的能力不够,所以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杜康二话不说,断了她的后路,“你忘了,我们签了合约?” 合约!何安恩后悔极了,她没事跟他签什么合约,现在害得自己想逃都逃不了,她哭丧着脸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快点进来。”他侧了侧身让出一个位置,让她可以进入那个可怕的垃圾场。 这是不是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何安恩一想到刚刚嗅到的可怕味道,小脸便不由自主地苍白起来,急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想了想还是觉得只有一个口罩不够,她再从背包里掏出原本打算用来绑在自己头顶上,不让灰尘弄脏头发的头巾,改罩在自己的鼻子上,这才既沉重又缓慢的走向他。 “你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见她全副武装,杜康有些无奈地问。 “你鼻子有问题!怎么可以忍受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他这邋遢的一面,不知怎地竟然让何安恩对他的一丝惊惧消失无迹,居然也敢跟他大小声了,“你家到底有多久没有人收拾过了?” 自知理亏的杜康摸摸鼻尖,这状况他知道,朋友称这种状况为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臭味,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他每天出门时都干净光鲜,不曾有人说过他半句邋遢的话,他就更肆无忌惮的当作没事。 “我这里还没有找过人打扫过。”他回答得有些心虚。 也就是说,杜康回来了多久,他的家就脏乱了多久,而他,这间美轮美奂屋子的主人,竟然可以忍受得了这样的环境,真的是……不可思议。 何安恩很想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但她更怕吸进那可怕的臭味,只好小小地喘口气,食指指向还在运作中的空调,“你先去把空调关上,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她怕自己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还没有打扫完,就先被这臭味熏昏了。 杜康乖乖地走去把空调关上,正想把窗户推开时,身后又传来小女人的问题,“杜康,你把打扫的工具放在哪里了?我找不到。” 他将窗户推开后转身,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耻下问地问她,“什么打扫工具?” “扫帚、拖把、清洁剂……”她一口气列出十几样她估计待会必须用到的东西,只见她每念一样,杜康就摇一次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先买来?” 何安恩几乎尖叫出声,她气炸了,有谁可以想象得到,外表光鲜的男人,居然可以没有生活常识到了这样的地步。 其实这也不能怪杜康,平日他的生活都有专业的管家替他解决,他当然不用去理会什么是扫帚、什么又是清洁剂。 “你……”忍不住地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那闯入鼻间的臭味让何安恩彻底地炸了,她冲到他面前,伸手小巧的手掌,“钱拿来,我要去购物。”将那些该死的清洁打扫工具一次补齐。 杜康掏出皮夹抽了好几张千元大钞放到小掌心上,他想起刚刚她列出来的东西数量,忍不住开口,“东西很多,我跟你一起去。” 有免费的劳力,不用自己扛个半死,她当然求之不得,收好了钱,塞进自己的背包里,下一秒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往厨房的冰箱冲去。 一打开,果然不出她所料,冰箱里只有水跟饮料,以及一两样冷冻食品,而且还是已经过期了的食物。 她眉头一皱,将那两样东西拿出来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回到客厅,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地给了他一句评语,“将来你老婆一定得是万能的女佣,耐用能操!” 杜康听到这句的评语,点了点头,这不是他现在培养眼前的小女人在做的事吗? 第四章 因为是高级住宅区,所以距离住宅区不远就有一间超级市场,里头什么都有卖。 杜康和何安恩一人推着一辆购物车,何安恩快狠准地拿了十几样既便宜又好用的清洁用品,放到购物车里,一瞬间便填满了一辆。 何安恩清点了一下,确定已经买齐了清洁用品,她推着车子往生鲜区走去,在经过日常用品区时犹豫了下,但还是去将一些杜康应该用得上的东西扔进购物车里。 杜康看着她,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以及温暖感觉,自己喜欢的女人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正在打点着他的生活细节。 “你用的是什么样的刮胡刀跟刮胡泡?”原本想随手拿给他,但何安恩记得家里的爸爸跟弟弟都用不同品牌的刮胡刀跟刮胡泡,所以她想杜康应该也有常用的品牌才对。 可是一回头却发现杜康愣愣的,一点也不像在办公室里那副精明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却觉得这样的杜康很可爱也顺眼多了。 “你怎么了,有听到我说的话吗?”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她好奇地问。 杜康看着那张因为购物而红通通的小脸,掌心刺痒着,想抚上那看似柔嫩的脸颊,看看是不是跟他想象的一样。 “杜经理!”叫唤了两三次都没有回应,何安恩生气地凑到他面前,大声地叫。 他回过神来,俯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这里不是公司,不要叫我杜经理。”如果他不够理智,很有可能就会抓起她,狠狠地吻上去再说,只不过他是一个理智过头的人,所以他还没有对她出手。 “那我要叫你什么?”不叫杜经理,她是不是要改称呼他做杜先生,“还有,你有没有常用的刮胡刀跟刮胡泡的牌子?” “叫我杜康。”他不假思索地说,然后再从货架上拿下自己常用的刮胡刀跟刮胡泡,放到车子里,“接下来要去哪一区?” “要去生鲜区。”见他说完后就地往前走,她嘟起小嘴咕嘀着,很小人地在他背后骂他,“什么嘛?好像自己是老大一样,明明就是一个生活白痴。” “你没听过出钱的就是老大?”她小小声的咕嘀,他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心情好,所以他甚至心情很好地回头跟她斗嘴。 何安恩没想到自己正在说他的坏话,却被他听到了,她双颊一烫,小嘴牢牢合上不再说话,推着购物车,快速地往生鲜区走去,将身后的男人抛得远远的。 那落荒而逃的小背影,看得杜康心底又是一阵的莞尔,“她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但往前走的何安恩没有听到他这句反问,如果她听到了,也只会当成是自己幻听。 走到生鲜区,刚好有特价的新鲜猪肉跟鸡蛋,她将购物车交给杜康,便开始大肆地捜括便宜的食材。 不一会,何安恩的手上已经都是满满的食材,她偏过头想了想,走回来将手上的东西放进购物车里,一边问杜康,“你喜不喜欢吃意大利面?我煮好后放在保鲜盒里,你只要把它加热一下就好,很方便的,不要常吃冷冻或者是微波食物,那对身体不好。” 何妈妈十分重视家人的健康,三不五时就将健康食疗法在何安恩姊弟耳边叨念上一遍,在耳濡目染下,何安恩也能念个几句吓唬一下别人。 “你决定就好。”对杜康而言,能填饱肚子就可以,至于味道如何他从不会计较太多,但她愿意主动帮他做饭,他当然不会傻到拒絶这个福利。 “好,那我再去买点绞肉,还有绿花椰菜跟小蕃茄,绿花椰菜跟小蕃茄都有很多营养,包括蛋白质、糖、脂肪、维生素和胡萝卜素。” 可能是因为面对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生活白痴,何安恩完全像何妈妈上身一样,一张小嘴不停地叨念着,也不管杜康到底懂不懂,反正就要把自己知道的讲给他听。 杜康也由着她念着,反正他又不觉得烦,一个愿念、一个愿听,完全没有抵触。 念了一会后,何安恩觉得口有点干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对着杜康说了这么多的话,而绿花椰菜跟小蕃茄却还是不见踪影,脸上一烫,她讪讪然地摸摸鼻尖,然后走向菜摊。 杜康这回没有在一旁等她,而是跟着她到菜摊挑菜。 何安恩选好了绿花椰菜跟小白菜,现今大的胡萝葡很不错,而且她刚刚又买了鸡胸肉,心念一转,便抬头问着身边的杜康正在煮咖哩好不好? “等一下再去买椰奶跟咖哩粉,刚刚没拿到。” “好。”杜康完全没有异议。 “哎呀,你们这对小夫妻的感情真好。”卖菜的大婶边秤着何安恩挑好的菜,一边用着羡慕的语气说:“我家那老头子,要他吃完饭跟我到公园里走一圈都得三催四请,更别提跟我出门买菜了。” 听到卖菜的大婶误会了自己跟杜康的关系,何安恩张嘴就想解释,可是杜康却伸手拿起一个洋葱问她,“要不要加点洋葱?” 何安恩瞪着那个洋葱,其实她是故意不挑洋葱的,因为她不会切洋葱,总是被熏得眼泪直流,可是他都拿起来了,而且咖哩不加洋葱似乎也挺怪的,她只好点点头,挑了两个比较好看的。 这么一分神,她就忘了要跟卖菜的大婶解释,她跟杜康根本就不是夫妻的事。 卖菜的大婶算好了钱,正要装袋子时,何安恩看到旁边绿油油的青葱,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甜甜地开口说:“大审,我跟你买这么多,你就送我几把青葱吧?” 卖菜的大婶脸上出现一抹为难,因为青葱也要卖的。 “好嘛,人家都跟你买那么多,送我几把青葱有什么关系?”眨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她撒娇地问,那模样怎么看都很可爱。 抵抗不住这抹可爱的眼神跟笑容,卖菜的大婶放弃挣扎,抓了几把青葱塞进袋子里,然后转向杜康,“先生,你这老婆娶得好,这么精打细算,帮你省钱。” 杜康勾起一抹笑,“当然。”一点也没有打算跟卖菜的大婶解开这个误会。 何安恩原本也想解释的,但是又怕卖菜的大婶知道她跟杜康不是小夫妻后,会把青葱收回去,所以只好厚着脸皮默认了。 接过袋子,拉着杜康,她直往收银台走去,期间不忘先绕去买咖哩粉跟椰奶。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他们只拿着食材跟最急切要用的几样清洁用品离开,剩余的就托超级市场的人送到杜康家。 拎着手上一小袋的东西,购物完后,何安恩想起杜康凌乱犹如狗窝的家,马上就无力了,可恶,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所以说,她最讨厌杜康了!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何安恩好不容易才将杜康的家收拾好,让他有一个可以住人的住处。 顾不得什么仪态、顾不得杜康是不是正在看她,她浑身一软,坐进她起码擦了四五遍才可以坐人的沙发上,当起尸体来,她很累很累,只觉得自己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举不起来。 一瓶冰凉的可乐贴上她的脸颊,她心存感激地伸出疲累的小手接过来,可是下一刻,她竟然看到杜康扭开瓶盖,极为顺手地往后一抛,那姿势真的有几分小孩掉牙后,老人家要他们朝正确方向丢掉的动作。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可以将瓶盖丢到她刚刚才擦好的地板上,怎么可以? 怒火熊熊地燃烧起来,何安恩扔开可乐,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假思索地跳在他身上,两只小手用力地拽起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朝他咆哮:“杜康你混蛋,不知道我才刚刚擦地板而已吗?你扔什么垃圾,你知不知道我擦了多少遍才看到它原来的颜色?” 何安恩气疯了也气昏了头,一点也没想过自己这个双腿叉开,跪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姿势有多危险。 杜康被她这个架势吓到了,奄奄一息的死鱼突然变成凶猛的食人鱼,把一张小脸凑到自己面前地咬个不停,这样巨大的落差太过挑战人的心脏极限了。 更何况她也太傻,居然不知道她这个姿势有多么地让人误会,也让他想对她做出些过分的事来,不过他也清楚,如果在这个情况下对她出手,很有可能只会让她更讨厌他,他不想冒这个险。 “你说、你说,你扔什么扔?”她气愤地指着那无辜平躺在地上的瓶盖,小脸凑得更近。 那近在咫尺的小嘴,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将那张小嘴整个含住,她长得娇小,所以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同样娇小迷你,除了她脸上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那双大眼睛总是很有生气地看着人,他很怀疑自己是被那双生气盎然的大眼睛迷倒。 “你冷静一点。”只是一个瓶盖而已,他十分习惯随手就扔到地上。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整理了一整天,才让你可以住在人的屋子里而不是狗窝,你居然漠视我一天的辛劳,把垃圾扔到我刚刚才擦好的地板上面,你要我怎么样冷静?你说,你说呀。” 何安恩整个就像一只失控的小野猫一样,小手紧紧地扯着杜康的衣领,每说一句就重重地捶上他的胸口。 可是那结实的胸肌,除了捶疼了她的手以外,她并没有发现他脸上有出现任何疼痛的表情,那教她更生气。 “我道歉可以了吧?”他放下手上的可乐,握住她的肩头,“何安恩,现在乖乖的下去,别赖在我的身上。”除了捶他以外,她每说一句话还会扭动一下她的身子。 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身上扭,在这个情况下,如果他还可以无动于衷,那他不是太监就一定是个性无能。 “我就是要赖在你身上怎么样?你给我道歉,现在就给我道歉!”何安恩抓着衣领不放,她命令似地说,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到底有多惧怕这个男人。 在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并不是样样皆精,而且还是个生活白痴后,他已经不是那个让她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害怕的高贵上司,而变成了一个让她敢大小声、类似朋友的一个人。 “抱歉。”被压在身下的杜康飞快地说,如果她再不下来,他就要按捺不住了,“快下来。” 看到他脸上居然出现类似焦急的表情,她心情很好地不想下来,可是下一刻,这男人却竟然像拎猫一样的抟着她的衣领,将她拎开,放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他笔直地往他房间走去,把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看着他一语不发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感到大祸临头的何安恩不安地咬着手指甲,“我怎么会这么大意?我居然骑在杜康身上?我的天呀……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糟了糟了,他是不是生气了?” 何安恩缩在沙发上,不断地猜想接下来会有什么酷刑在等着自己,上一次当众向他讨债,代价就是连续加班好几个星期,虽然她知道自己能够升上副理这个位置,杜康出的力不少,帮的忙也不小。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她可是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有哪个男人肯让女人骑到自己身上,又不是在……那个,下一刻一个极色情的画面浮上脑中,那就是她穿着性感睡衣,骑在上身赤裸的杜康身上,不单这样,她甚至还在他身上扭摆身子,挑逗极了。 忽然察觉自己在想色色的事情,何安恩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全往脸上冲去,头晕耳鸣了起来,她怎么会想到那里去了?她怎么可以意淫别人,而且对象还是杜康?都怪方悠悠那个女人拉着她一起看人片,害得她现在有奇奇怪怪的幻想了。 何安恩担惊受怕地缩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十指的指甲都快被她咬光了,杜康才重新回到客厅里。 看着她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上,一张小脸却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似的,他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你怎么了?” 她在害怕他生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联想到两人在做色色的事,受惊的大眼睛在他脸上转了,刚毅的脸上似乎一点怒气也没有,但下一刻她又极害羞地瞥到别的地方去。 “你到底怎么了?”何安恩跟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不一样,他以前怕麻烦,所以找的全都是独立不黏人的女人,有空的时候聚一聚,没空的时候就各忙各的,互不抵触,但是何安恩不一样。 并不是说她不独立、爱黏人,事实上何安恩也算得上是一个独立的女人,但是她小脑袋里想的东西总是他猜不到的,就像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死气沉沉的。 她的思路太难捉摸,但偏偏他就是喜欢上她,真的,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上她哪一点了,甚至觉得她斤斤计较的样子可爱极了,以前他明明就觉得这种人很难看,为了那几块钱的东西左求右求的。 “是因为我刚刚扔,咳,把瓶盖丢到地上去了?”杜康这么问,但却觉得不太可能,“告诉我,你怎么了?” 虽然他的眉还是皱着的没错,但并没有给人在生气的感觉,“你没有在生我的气?”何安恩小小声地问。 听到她的问题,他瞬间明白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让他松了口气,“我没有生气。” “真的?”她有点喜出望外。 “不然你以为我有多小气?”他睨视她一眼,反问她。 “没有,我没有觉得你小气,相反的,你很大方的,真的。”她强调地说,外加赠送一枚大大的甜笑。 “很大方?”听到这个评语,杜康挑眉。 “对,特别的大方。”眼睛笑得更眯,一副真诚无伪的表情。 “那好,晚上我请你吃饭,当成今天辛劳一天的额外奖励。” “真的?谢谢。”他一向都有请人吃饭的习惯,所以何安恩一点也不觉得这次他请吃饭有什么其他意思。 何安恩开开心心地想着自己又有大餐吃,却忽略了杜康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抬头看向窗外又是黑漆漆的天空,何安恩哀怨的目光无法控制地投到那间独立的办公室里。 今天是月结的最后一天,身为副理的她,当然是要仔细检查一遍所有输入系统的日记账,以确保没有出错,检查没有问题后,还要做一份合并母公司跟几家分公司的财务报表,再呈上去给杜康签名核实。 之所以加班,也是因为杜康临时又加了一条日记账,所以要整个重新从系统里调出数据,再做一份合并财务报表。 看了看计算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刚刚杜康良心发现地叫了外卖,所以现在她不饿,却因为一整天高度集中精神,觉得格外地疲倦。 这是她升为副理后的第一个月结,她不想做得不好,让其他人质疑她的能力,虽然她相信财务部里的婆婆妈妈们絶对不会质疑她,但其他部门不认识她的人却会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她也不想让杜康失望,毕竟她之所以可以越过前辈,晋升成为副理,杜康功不可没,如果因为她的缘故,而让杜康的决定备受质疑,她会更加内疚的。 水眸再仔细地检查一遍后,才打印出合并的财务报表,拿着装钉好的报表走到杜康的办公室,敲他的门。 “杜经理,这是做好的合并报表。”她走进去,将报表放在他的桌面上。 看着那份报表,杜康没有想过她可以今天在交给自己,因为毕竟她才刚接手副理的工作,需要一段缓冲期,拿起报表,他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何安恩,做得不错。”这么快就上手,杜康觉得他真的没有看错人。 “谢谢,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先回家了,今天一整天都对着计算机,好累。”随着日子久了,已经见识到这男人在公事上的优异,在生活上却有多白痴后,在杜康面前,她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战战兢兢,偶尔还会不经意地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疲倦、说几句玩笑话。 “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嗯,好,你好了的话叫我一声。”扭扭僵硬的脖子,她回到自己位置上收拾东西,坐在位置上,她阖上眼睛,好让自己干涩的眼睛得到滋润。 她没有睡着,所以她感觉到了自己脸上传来的轻触,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好像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弄醒了她似的。 何安恩的心跳顿时有点无措,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以及杜康,所以不必问,现在摸她的脸的是杜康。 杜康为什么会这样摸她的脸?何安恩要自己睁开眼,停止这种暧昧的举止,然而她的眼皮却怎也不听话地紧紧阖上,身子也不肯动弹半分,让自己可以在这样怜惜的、温柔的力道下呼吸着。 大掌留恋一会后便挪开,失去那带着点点宠爱的触摸让她顿时感到有一点点的失落,不过取而代之的低沉的嗓音呢喃着她名字,那教她的心跳更是失控得彻底。 “安恩……”低沉的嗓里少了平日的淡漠,是如此地宠爱、如此地温柔。 老天,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何安恩驼鸟地不想去想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她虽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讨厌杜康了,但那不代表她会喜欢上他,但是听着他一声又一声呢喃、轻唤着她的名字,她感到自己的心似乎有一部分悄悄地软化了。 缓缓地睁开水眸,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了杜康眼中的温柔,只是待她看仔细时,他眼中已经没有了那一抹的温柔,只有着平日的淡然。 “何安恩,你终于醒了?我叫了你好几遍,几乎想要丢下你,自己回家去了。”连语气也是跟平日一样,已经没有了刚刚所听到的宠爱和温柔。 刚刚的轻触以及那一声声的呢喃,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何安恩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是作梦了,还是潜意识里想要得到他温柔的对待? 她真的分不清,紊乱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还是快得不可思议。 “走吧。”她站了起来,有些逃避地说,她不想去分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在作梦,因为她总觉得如果当她厘清了,确定是自己在作梦的话,她会失望的,因为杜康不会喜欢上她。 她不想去思考,她宁愿当成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所以她下意识的逃了。 她的异样让杜康皱起眉,伸手想要捉住她,但是指尖刚好滑过她滑腻的肌肤,错失了机会。 她没有回头,只是匆匆地说了一句:“快点,我想回家了。”而后径自地踏进电梯,上了他的车,然后一直到她回家,他们都没有再交谈。 第五章 何安恩蜷缩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当她想逃避某件事或者是某个人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躺在床上,不思考、不说诂也不动,直到她觉得够了、直到她觉得那件事她可以淡然面对了,她才会停止这样的姿势。 对杜康,她只知道自己是讨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讨厌渐渐地变了质、变了味道,变得连自己也不敢去面对了。 她突然想起何安勤问她的那个问题,“讨厌是不是喜欢的一种呢?”她记得她当时回答得斩钉截铁,说讨厌就是讨厌,根本就不会变成喜欢,但现在感觉起来,讨厌似乎也会变成喜欢。 她不断地要自己想起杜康那些可怕的习惯,例如他会把屋子变成狗窝、例如他会随地奶垃圾,然后引来一大堆的蟑螂、例如他会把脏衣服堆在一起一直不洗,直到那堆衣服发臭,洗也洗不干净。 杜康真的是一个生活白痴,她怎么可能愿意成为那个“耐用能操”的女人?对,她不愿意。 可是她却想要他温柔的对待以及疼惜,她想要,很想要,想要到连自己也不能再骗自己,但那不可能,因为杜康不可能会喜欢上她。 所以她只能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蜷缩在床上自我疗伤,好让自己快点筑起一层厚厚的保护膜,在面对杜康的时候才不会流露出心底的渴望。 其实她今天是需要去杜康家打扫的,而且杜康刚刚也传来了一封简讯,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到他家,但因为她的防护罩还没有建好,她没有办法面对他,所以假装自己没有看过那封简讯。 今天就这样赖在床上,度过这一天吧,她这样想着,然后把身体蜷缩得更紧。 只不过她亲爱的妈妈不知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突然冲进她的房间,从她的衣柜抽出一条她很少穿的碎花连身裙,“恩恩,宝贝,快,别再偷懒了,乖乖的把衣服换上。”何妈妈将裙子放在女儿的床上后,又开始去翻女儿的化妆品。 “妈妈,你这是在做什么?”何安恩还趴在床上不想动。 “恩恩,乖宝贝,听妈妈的话,乖乖的把衣服穿上,然后化个最美的妆,妈妈要带你去见个人。”何妈妈将所有的化妆品搁到床边的柜子上,动手将还赖在床上不肯动的女儿扶起来。 何安恩嗅到有阴谋的味道。 何妈妈深知女儿不喜欢去见不熟的亲戚,跟他们虚伪的寒暄,如果不是最亲近的,何嬷嬷通常都不会强押着女儿去,所以顺理成章的,何安恩这次要去见的,絶对不是那些鲜少见面的亲戚。 “妈妈,你要带我去见谁?”从逼着她穿衣以及化妆看来,要去见的人应该很重要,只不过何安恩即使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有哪个人这么重要,让她几乎是被架着去见。 “恩恩,妈妈跟你说,今天那个三表姑、三表姨真的太气人了,她们居然一唱一和地当着所有亲戚面前一说恩恩你是个死要钱的,所以到现在才没有男人肯要你。 妈妈听得太生气了,她们懂什么?我的恩恩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的女孩子了,根本就是你不屑随随便便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而且一般平庸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说妈妈说得对不对?” 何妈妈对自家的宝贝儿女可以说得上是视若珍宝、评价极高,总之一个是全世界最美的美女,一个是全世界最帅的帅哥。 “然后呢?”她说了一堆,何安恩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去见的是谁。 何妈妈脸色一僵,有些心虚,“恩恩,妈妈也不是逼你,可是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五岁了对不对?但是妈妈知道你还是单身,没有男朋友,刚好,妈妈其中一个朋友的儿子刚刚从国外回来,只比你大五岁,所以、所以……”在女儿瞪大的眼眸下,何妈妈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要我去相亲了对不对?妈妈。”何安恩难以置信,自己才二十五岁而已,自家妈妈居然要逼着她去相亲。 “恩恩,你、你不愿意吗?”何妈妈苦着一张风韵犹存的美脸,可怜兮兮地问:“妈妈也不是怕人家说三道四,而是怕将来爸爸、妈妈不在了,会有谁来照顾你呢?妈妈不想看到你自己独自一个人的孤苦无依,所以才会这样的。” 何安恩很想告诉自家妈妈,即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还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只不过看着如此关心又担忧自己的妈妈,何安恩怎么可能狠下心肠拒絶她呢? “妈妈,只有这一次而已,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去的。”何安恩只答应这次的相亲而已,她还是觉得自己还不到没有人要、非得去相亲才找到老公的年纪。 “真的?恩恩,你真乖,不枉妈妈最爱、最疼的就是你。”何妈妈笑得一脸灿烂,“来来来,快穿上这件裙子,我们家恩恩穿裙子最好看了,还有化个淡妆就好了,我们家恩恩不用浓妆艳抹就已经漂亮得像个小仙女一样。” 何安恩没有听何妈妈那老王卖瓜的自夸,只是轻叹一声,叹息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好好地过一个懒散的周末。 只不过看着自家妈妈那欣喜的表情,何安恩想着,好吧,其实去相亲这件事,她也不是很抗拒、很不乐意去,而且妈妈说的对,她也该开始留意一下身边的男人,看看有哪一个跟她合得来的,或许找到一个跟她合得来的男人后,她就会渐渐忘记对杜康的感觉。 没错,可能就是她太久没有谈恋爱了,身边熟识的异性就只有杜康一个,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只要找到另一个合适的男人,她就会像以前那样,不会再想东想西,想些多余的事。 思及此,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换衣上妆。 何妈妈把何安恩带去一间看起来十分高级的餐厅里,当她们到达时,位子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以及一个中年的美妇人,似乎在等着她们。 何妈妈将她带到位置上后,就笑呵呵地拉着那个中年的美妇人离开,留下她还有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 “你好,何小姐。”斯文的男人不但长得好看,而且声音也很好听,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极好。 “你好,你是杨先生?”在来的路上,何妈妈有稍稍替她介绍一下她的相亲对象是什么人。 除了知道杨少庭跟杜康一样,刚刚从国外回来之外,她还知道他是家里的么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姊姊,全部都已经结婚了,所以成为家里最后一个到了三十岁,但还没有结婚的孩子,这事让杨家的家长都十分地担心以及紧张。 而刚好何家有她这个二十五岁还没有男朋友的女儿,所以双方家长便顺理成章地想将他们两个送作堆。 “对,没想到何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我都有点惊讶了。”杨少庭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配上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凭心而论,何安恩觉得他长得很帅,也不像需要用相亲来找未来对象的人。 所以何安恩也直接地说:“我也一样,没想到杨先生这么帅却还要来相亲,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家里的人逼着来罗?” 杨少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错,我妈觉得我到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女朋友,所以有些着急,不过道说来,难道何小姐你也是?” 何安恩无奈地耸耸肩,“对,我也是被我妈妈逼着来的。” 闻言,杨少庭脸上的笑更深了,“原来我们都是被逼着来相亲的人,既然我们有着同样的命运,相信我们应该可以合得来。” 何安恩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样就能断定他们能不能合得来,这杨先生也太儿戏了吧?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她也不去纠结他们合不合的问题,如果他们真的合得来,她其实也不那么排斥跟他谈一场恋爱,如果他们合不来的话,那么要跟他说掰掰再联络也不算很困难。 说起来是她比较理亏,因为她是想藉着一个男人去忘记对杜康的感觉,所以对杨少庭她也格外的有礼客气。 “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杨少庭把一份菜单放到她前方,让她选择。 “谢谢。”何安恩接过那精美的菜单,一打开,上头那吓坏人的价钱让她的大眼睛忍不住地瞪得更大。 这到底是什么五星级米其林餐厅,就连一个小小的香草蘑菇奶油汤的价钱也是外面的三四倍,这不是摆明了在抢钱吗? 见她脸有难色,杨少庭忍不住地閧口问她,“怎么了,没有合口味的?” “也不是没有……只是觉得这价钱有点贵而已,你看,一个商业套餐居然差不多要五百多块,真的太贵也太不划算了。” 她吃东西一向都是选择便宜第一的,现在一下子居然要她选这么贵的东西,她实在是有心无力。 听到她居然觉得这里的价格贵,杨少庭有些讶然地愣了愣,因为他很清楚,以何家的家境,即使何安恩三餐都来这里吃,也不会构成什么问题,但身为何家大小姐的她居然会觉得这个价码的餐厅贵,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女人里,却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这么直接地在他面前说出对食物价格的好恶感觉,他觉得何安恩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如果你无法选,不如由我来选吧?”他说,伸出手掌接过教她头疼不已的菜单。 何安恩其实想带他去别的餐厅,虽然不是什么米其林餐厅,但至少不会贵得让人不知道要怎样点菜,但从他的言谈再加上那一身讲究的衣着,她还是放弃带他离开这里。 其资她对杨少庭的感觉也不错……他没有因为她的小家子气而感到不耐烦,那其实是很难得的,何安恩也知道,自己这个小气的性格并不是人人可以接受得了,所以难得有人一点也不介意,说真的她还挺高兴的。 但是她觉得杨少庭跟她完全不一样,他很会享受生活,这一点从他穿的衣服、戴的手表,还有点的酒以及菜都可以看得出来,如果要他跟杜康一样吃夜市里的小吃,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 有一次因为她懒了,所以直接在夜市里买了晚餐,那天晚上杜康虽然是挑了挑眉,似乎对晚餐感到不甚满意,但他还是吃了,而且还吃完了。 发现自己又想起了杜康,何安恩强烈地要求自己,虽然不可能跟眼前的男人成为一对,但至少在相亲宴上,不要一直想着别的男人而忽略了眼前的人。 点完菜,杨少庭开始跟她闲聊些话题,像是工作以及平日有什么兴趣等等,不谈不知道,原来杨少庭跟她一样,都喜欢看些老电影,接着服务生来上菜了,他们又边吃边继续聊,一顿轻松的相亲宴就这样过去了。 “安恩,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看场电影吧?”一顿饭吃下来,相谈甚欢的他直接要他们直呼名字,而不是杨先生、何小姐的互相称呼,舍不得这么快就跟她分开,杨少庭提议地说。 何安恩也想去,即使要她付一笔钱去电影院里看电影,而不是去出租店里租些片子回家里看,毕竟如此健谈又谈得来的朋友很难遇到,只是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的居然是杜康,她指尖一顿,无法决定自己是不是该接起这通电话,所以只能由着电话一直响,但是电话停了以后又响起,响了一会又停止,如此重复好几遍,似乎有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接还是不接? “安恩?”她的样子太奇怪了,连杨少庭也忍不住轻唤她,让她回过神来。 抬头,她先给予杨少庭一记微笑,响应他的担忧,“我先接一下电话,抱歉。”她起身走到一旁,才接起了这通不死心的电话。 她没有出声,谁知道社康也是一语不发,如果不是有来电显示,何安恩一定会以为道是一通恶作剧的电话。 “杜康,你有什么事吗?”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出声,觉得不能再这样跟他对峙下去的何安恩先投降。 “何安恩,你现在人在哪里?”等了好一会,杜康的声音终于响起,但听起来闷闷的、低低的,似乎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我跟朋友在吃饭。” “跟什么朋友?”又沉默了一会后,杜康又问,却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语气还有些尖鋭。 如果不是断定杜康不会喜欢上自己,何安恩真的会误会杜康是发现自己跟其他男人相亲而在吃醋的丈夫。 “杜康,你到底怎么了?”他的阴阳怪气让何安恩有点生气了,“还有,跟什么朋友吃饭是我的私事,我并不需要跟你报备。” 感觉到她的怒气,杜康一阵的沉默:“安恩,今天你应该来我家打扫的。” “今天我有事,我改天会去打扫的。”今天她现在是无法面对他,即使现在隔着电话听着他的声音,她都会失心疯似地想起他那时那低沉嗓音。 “何安恩,我们签了合约。” “不要再用合约来逼我!”她大叫失控地道,事后却有些后悔地轻咬着唇,想道歉却开不了口,只能这样跟他僵着。 听着彼端传来的呼吸声,何安恩只觉得自己很想哭,为什么她就喜欢上这么一个讨厌的男人?而自己为什么却这么讨厌地喜欢上他? “何安恩,我生病了,你来我家照顾我。”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后,杜康再次开口,语气却是那么软、那么有气无力。 心一抽,何安恩发现自己在听到他生病后,居然想快点到他的身边,但这不是她应该做的,照顾生病的男人,只有男人的女人才可以做,而她只是一个下属,一个合约上的帮佣而已,所以她拒絶不肯去,“杜康,你生病了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是医生以及专业的看护。” “何安恩,合约上有我生病时你得当我的看护照顾我这一条条款,今天你可以不打扫我家,但你必须来照顾我,如果你不想毁约的话,现在、马上就来我家!”带了点火气地说完,杜康料定了她一定不敢不来后,就挂她电话。 何安恩不敢相信杜康竟然挂她电话,更没想到自己当日签的不单只是女佣合约,而且还是看护合约,这念头让她决定回家后,仔细地看清楚那该死的合约上还有些什么的不平等条款,但现在她不得不先到杜康家。 何安恩觉得自己很蠢,明明今天不想见到他的,但因为他病倒的事,现在却急着想去见他。 “何安恩,你真的是没救了。”她有些自嘲地低语。 回到位子上,她脸露愧色地向杨少庭说:“少庭,很抱歉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电影了,刚刚我朋友来电说他生病了,我需要先去看看他。” 这是一个很蹩脚的借口,她刚刚那么生气地嚷了那一句,杨少庭不可能没有听到,但他还是不纠缠地道:“没关系,我相信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去看电影的,只要你愿意用你的电话号码来换。” 这样简单的要求,与似乎生病而比平日任性的杜康要求的比起来,容易得多了,“好,你把手机给我。” 接过电话,她输入自己的号码然后拨打给自己,存下他的号码后,她再朝他抱歉地一笑,便拿着包包准备离开。 “安恩,需要我送你去吗?”在她离开前,杨少庭握住她的手,轻声地问。 何安恩一愣,然后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近,我走过去就可以了,很抱歉,下一次我请你去看电影吧。”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被她疏离的动作打击到,依旧温文地挂在杨少庭那张白玉似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无害,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卸下防卫。 如果不是太晚遇上他,何安恩想,自己有可能会喜欢上杨少庭也说不定,只是他们遇到的时间太晚了、太迟了,现在她的心被一个叫做杜康的男人牢牢占据着,就算她想甩也甩不掉。 之后,何安恩匆匆忙忙地赶往那个就在不远处,只有十五分钟路程的高级住宅区,她走得匆忙,所以没有发现,那个随着她离去,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的男人,锾缓地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杨少庭是一个总是胜利的男人,工作、女人,他从来都没有输过,何安恩是第一个让他感到特别有兴趣的女人,所以即使她已经属于别的男人,他也会将她抢到手,让她成为他的。 他不曾输过,所以这一次同理,他也一定不会输。 第六章 杜康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何安恩那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背着自己去跟另一个男人相亲?而且还穿得那么美,打扮得那么漂亮。 今天本来是她应该来他家打扫的日子,到了早上她应该到的时间还等不到她,他以为她发生什么事,所以传了个简讯问她人在哪里、为什么还没有到等等的问题,然而那封简讯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响应也没有。 他在家里等了又等,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地抓过车钥匙,开车准备到她家去找她,然而在等待红灯的时候,他发现了她,发现了今天格外美,还化了一个浓淡合宜的妆。 除了上班期间会上一点点的淡妆,但在他面前,她其实鲜少化妆,总是素着一张小脸,让她看起来就像还在念大学的清纯大学生一样。 她不爱化妆,这让她很满意,他不喜欢妆前妆后判若两人的女人,所以她这个样子他觉得很好,还私心地想她不要变得更美,只让他一个人知道她有多美就好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跟一个跟她长得有六分像的中年妇人一起走进一间餐厅,他想那应该是她的妈妈,看着何妈妈,杜康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三十年后的何安恩,忽然觉得很神奇,也忍不住地扬起唇笑了起来。 他将车子停在附近,然后走进那间餐厅,其实杜康也有几分的怀疑,因为他所认识的何安恩,絶对不会舍得花那么多的钱去一间空有其名,而且还填不饱肚子的餐厅吃饭,但他絶对不会错认何安恩的。 他要服务生找一个能够看到她,而她又看不到他的位置坐下,然后他发现,坐在她对面的并不是何妈妈,而是一个斯文的男人。 他们相见甚欢,甚至在何安恩看到菜单上面的价钱感到讶然时,那个男人居然一点也不介意地接过菜单,为她点菜。 他难以置信,因为一直而来他以为只要他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降低她对他的反感,让她多知道他一点,便可以顺利地将她拿下。 其实昨晚,他知道她是在装睡,虽然她装得很像但她的脸红使她露出破绽,皮肤上传来的热烫骗不了人,但是当她睁开眼,眼中的那抹不敢置信惹怒了他。 为什么不敢置信?是不相信会对他的触摸感到心跳加速?还是不相信他也会对她动心,喜欢上她?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他生气了,所以故意对她冷淡,故意不跟她说清一切,但是那不代表他允许她不喜欢他,甚至准备跟另一个男人结婚生子。 看到两人相处融洽的画面,他难受地结账离开餐厅,回到车上,然后掏出电话要她到他家。 他受够了,也不要再等什么该死的计划不计划,如果他今天再什么也不做,那么他一定是全世界最蠢、最呆的男人。 谁知道她却不肯来,甚至对他说,跟什么人吃饭是她的私事,她不需要跟他备报。 这句话就好像活活地朝他心头插了一刀似的,让他既痛却又更气恼,顾不得她的感觉,他撂下了重话,要她马上到他家来。 他挂上电话后就回到家里等着她,他想在等着她这段时间里好好冷静一下自己,但是随着一分一秒过去,她还是没有来,他的怒火烧得越来越旺盛,让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地想冲出去,要将那个让自己又气又恼的女人捉来好好教训一顿,好让她永远都不敢再跟其他男人一起出去吃饭。 大门的方向传来开锁的声音,他霍地站起,大步地走向大门,用力地拉开紧阖的门板。 何安恩有些错愕地看着一脸阴霾的他,“你不是生病了吗?” 杜康看着她手上的食材,猜到她的迟来是因为去了购买食材,但那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怒,他一手将她拉了进来并推倒在沙发上。 手上的东西掉了一地,何安恩也被他吓到了,眼前这个像野兽一样凶猛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男人。 “你放开我,杜康,你快点放开我!”她伸手推拒着身上的男人,但伸出的两只手腕却被他用一掌箝制住,压在她的头顶。 “我不放!”他朝她低吼川声:“何安恩,你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你、你在说什么?” 以为他感觉出她的心意,何安恩慌乱极了,下意识地想逃避,但她无处可逃,因为身上的他已各种侵略的姿势压住她,让她动弹不得,被逼臣服在他的身下。 “我说什么?昨天你明明感觉到我在摸你,但你偏偏装不懂,难道你真的不懂我那是什么意思吗?” 她心跳一顿,“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停下挣扎,有些无法相信地问。 是那个意思吗?真的是她想的,是她期待的那个意思吗?她不敢自己去判断,想要他亲口告诉她。 但是杜康以为她还在逃避,大掌握住她的下颌,“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他说完,两片的唇便不由分说地覆上她那张让他已经垂涎许久的小嘴。 何安恩愣住了,眼前的一切变化得太快,她愣愣地看着他,忘记了要挣开、忘记了要反抗,这个空档给了杜康机会,让他吻得更深。 他的吻太霸道也太浓烈,教她的心头枰然跳动着,何安恩不自觉地放松绷紧的身子, 在他的吻下嘤咛出声,她觉得空气越来越不足够,下意识地想要挣开这教她几乎要窒息的。 只是他的嘴就这样紧紧地覆在她的唇上,继续汲取着她口中每一分的香甜,教她的脑袋因为缺氧而感到昏沉,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只能被他压在沙发上,任他肆意地吻着。 察觉何安恩的臣服,杜康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欣喜。 其实她并不是对他没有感觉,如果不喜欢他,她早就推开他了,并赏他一记重重的巴掌,将他列入老死不相往来的名单里头,但她没有,甚至在他尝试地放松箝制她的手时,她的两只小手不是趁机逃脱,而是不自觉地插入他浓密的发间轻抚着,回应他的吻。 宁静的室内,相濡以沬的暧昧声音不时响起,大大地刺激着他男性的本能,身下的女人太柔软、太敏感,一点反抗也没有,乖得像让他摆布的小娃娃一样。 太乖了,她就是太乖了,让他原本打算给她的一些适应时间都不用了。 刚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就要了她,他知道那对她而言太快了,但他忍不住了,这段日子里,每天望着她的身影,那若有若无的馨香气息、柔若无骨的娇小女体,无一不在挑逗他的神经,他忘不了当她无心地骑在自己身上扭动时,那美得教他眩目的景象有多诱人。 而且他也会害怕、也会不安,尤其今天亲眼看到她跟另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在相亲,如果不早一点将她标上属于他的标签,他就放不下心,反正他又不是不打算负责任,他原本就打动跟她交往的,交往期间会有亲密的行为那也是意料中事,只不过他现在只是将时间提前而已。 杜康说服着自己,一把抱起她,让她修长的腿儿环上自己的腰,两人边吻边踉踉跄跄地往房间走去。 当何安恩躺上床时,她才惊觉自己身上早已经一丝不挂,而俯身在自己身上的杜康,正在脱下最后一件的衣服,那一瞬间,她的理智全都回来了。 她瞠大眼睛,脚掌心抵着床面,开始慌乱地往后退,“我、我想……” “想什么?”他握住她的足踝,微一使力,就将她重新固定在自己的身下,“快点,你在想什么?让我一起跟你想。” “你等等,你这样我没办法想。”她结结巴巴地说。 太快了,虽然她知道杜康也是喜欢她的,但她才刚刚知道而已,还没有适应,而这一切还是那么不真实之前,他们就已经要上床滚床单了,何安恩觉得自己还没有作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所以妄想用这样的方式替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让你穿上衣服,到外头的咖啡店,你才能好好想对不对?” 他笑问,一双有力的手掌倏地分开她的腿,而后置身于她双腿之间。 何安恩倒抽口气,浑身僵硬得犹如殭尸。 “衣服我会让你穿上的,但不是现在。”他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语末还伸长舌尖,舔过她的耳朵,然后将她的耳垂含入口中轻啮,“现在,乖乖的,跟着我享受,不然等一下弄疼了你,我可不管的。” 威胁,这是活生生的威胁,她何安恩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威胁过了?可是她真的怕,真的怕他会弄疼她,整个人还像果冻一样啲抖起来。 眼前的男人既邪又坏,根本就不像平时的杜康,还是说,其实她之前还没有机会挖出杜康这一面? “乖女孩。”他奖励似地吻她,她一次一次用浓烈的吻让她跟着他一起沉沦,他不允许她在他已经为她迷失时,还能置身亊外地在一旁看着。 在她亲口承认喜欢他之前,他非得要她的身体先接受他、承认他。 他很懂得怎样吻会让她再次飘飘然,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为所欲为,快感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抚摸,流窜在她每个细胞里,教她脑袋一片的空白,再也没有多闲的空间可以去想可以不可以,应该不应该的问题。 杜康吻够了她的唇便顺着往下挪移,轻琢着白晳的颈项、纤细的锁骨,爱恋不已地舔吻着,她娇吟出声,被那瞬间一闪而过的快感激出最直接的反应。 “真是敏感的身子。”看着她直接的反应,杜康的笑更深也更邪恶。 小手捣住自己不断喘息出声的唇,何安恩简直不敢相信,那骚媚入骨的呻吟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听着自己发出的声音,她只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 何安恩羞涩的举动,教杜康又爱又怜地拿开她的手,“叫出来,我想听。” “才、才不要……”那么羞人的声音,她才不要让他听到。 …… 抬起泪水汪汪的眼瞪向他,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有多教男人彻底疯狂。 “真糟糕。”本来他想慢慢来,可是被她这样的一瞧,当下心头一热,无法再慢慢来了,“你真的会逼疯我的……”他沙哑地低喃。 听到他的话,她有片刻的迷糊,她不曾做过什么事,只是乖乖的躺着,任他怎样喜欢怎样来的逗弄,说逼疯他实在是没有道理,可是听到他为她而疯狂,实在是让身为女人的她很有满足感、一边不自觉地勾起了笑容。 “安恩,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吗?”她的反应太敏感,实在不像是已尝过欢爱的女人会有的反应。 他的问题让何安恩更羞了,她是谈过几次恋爱,但每次都还没有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分手了,而主要原因跟她那个太过小气的性格脱不了关系。 “安恩,你是吗?”他再问一次,“乖女孩,我尽量不会弄疼你,好吗?” 何安恩听不懂他的意思,她还是羞得很,很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腿间拉出来,然而当他埋首在她腿间时,她呼吸一窒,意识到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时,忙不迭地伸手想推开他,“不要,你不要……” “乖,你湿得太慢,我等不及。” 强烈的快感像电流一样地袭向她,从被他触碰的位置传来,她难以置信地撝住小嘴,只觉自己快要被他整个地吸干,可是这个方法该死的很有效。 “够了……我已经够……啊不要……” 耳边听着她一再的抗拒,他虽然是知道她是因为害臊、因为羞涩,但他还是感到气闷。 …… “安恩,看着我。”轻舔过她紧阖的眼帘,他轻唤着她的名。 何安恩睁开水湿的眸,她有着片刻怔忡地看着他。 “要我吗?”他低问着。 她傻住了,这样羞人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她想要他,不单他的指,不只是他的唇舌,而是想要他,实实在在的他。 “安恩,告诉我,要我吗?”他逼问着她。 她呜咽着,可是他却没有打算就这样的放过她,逼得她忍不住地尖叫出声,“要,我要你!” “要谁?” “要你……杜康……要你……”眼角的泪珠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涌出眼眶,她呜咽地在他身下起伏着身子,摆弄出一波又一波好看的白玉波浪。 “很乖。” “唔!” “嘘,宝贝,为我忍忍,为我忍一忍。”他覆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伸手轻抚着她汗湿的小脸,低声地在她的耳边低喃一句句的安抚的话语。 心跳迭着心跳,呼吸交融着呼吸,无法分清身上的汗水是属于谁的,也无法分清耳中听的心跳以及喘息是谁的,何安恩只觉得自己从内而外地为他焚烧起来。 难以言喻的感觉从他的动作传来,既痛却又快乐,教人想逃却又舍不得,她阖上眼睛,回应着他热切的吻,小舌学着他的方式,笨拙地勾弄他的。 “杜康……”她难耐地轻唤他的名字,因为身子传来的渴求,渐渐不满足于他缓慢的冲刺,她想要更多、更多。 耳中听着她妩媚得教人发狂的娇吟喘息,再加上她那声难耐的轻唤,杜康只觉自己脑中最后一丝的理智都焚毁殆尽。 …… 她绷直了柔软的身子,体内被一波波的热流冲刷,久久无法平复下来,脑袋一片的昏沉,她无法思考,只是被他这样的抱着,她感到莫名地平静,好似她天生就属于这里,合该被他抱住似的。 耳边传来他沉稳的心跳,她听得心头一阵的暖意,与杜康上床这是她始料未及的,而这以后,他与她会变成怎么样,她更是想不出来,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是太累了,她没有办法去想,只要待她醒过来后再去想。 阖上眼,她沉沉地睡去,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一直将她收纳在胸前,一整夜都没有放开手,彷佛她是他最珍资的赍贝似的。 天黑了。 当何安恩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暗了,她撑起有些虚软的身子,感觉身上的被单往下滑,露出被单下赤裸的肌肤,她低呼一声,忙不迭地拉起被单遮住身子,然后抬头看看枕边有没有躺着那个食髓知味的男人。 幸好他不在床上也不在卧室里,不然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又会重新将她压在身下,进行另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 那天他们发生关系后,她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段新的感情,这感情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她醒来后第一件可以想到的事就是逃。 但是她人还没有离开床,就被杜康重新压进床窝里,赤裸结实的男性躯体与她紧紧相贴,她羞窘得无法成语,只能瞪大一双眼眸看着他。 杜康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吻住她,直到她快要窒息了才放开她。 “你是我的女人,知道吗?”热切的亲吻后,他就以这一句的霸道宣言,订下了他们的关系,也不允许她说半句的拒絶。 而且自那之后,杜康似乎对她的身体很满意,也很热衷于做那件事,每次只要她上门打扫,便会被他压到屋子里每一个角落,教她摆出他喜爱的姿势,然后又是一阵不知疲倦的动力压榨,让她连打扫的力气跟时间也没有。 指望杜康去打扫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一次两次后,他家再次朝狗窝的方向走了,她再一次地大发雌威,抓着他的衣领威胁他如果再这么邋遢,她就不给“肉”吃。 威胁的效果不是没有,但却很微小,因为她的对手是杜康。 杜康絶对是一个很记仇的小心眼男人,这一点她一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一次他却因为她这个威胁,狠狠地将她压在床上做了一整天,让她一直昏眼到天全黑了才醒过来,四肢以及腿间教人羞耻不已的部分更是传来阵阵的酸意。 室内仍然弥漫着叹爱后的味道,何安恩看着地上的被单,去把窗户推开,一阵凉凉的晚风吹进,稍稍吹散了一室旖旎的味道。 没想到晚风会这么凉,她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站了起来,缩了缩脖子,她拉了拉被单,转身想要找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只是下一刻,炙热的体温从后包围住她,为她驱走所有的冷意,不用抬头,她已经知道是谁搂着她不放了。 “你睡很久了,有这么累吗?”抱着她的男人,一点也不体谅她的害羞情绪,一张口就是坏坏的揶揄,“你的体力真差,该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何安恩的脸烫热烫热的,不吭一声,她知道他的体力很好,至少是比她好多了,直到正式交往后,她才知道原来这男人很热衷于运动,这似乎跟他工作压力大有关,也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杜康的身体才会那么高大结实,跟一般坐在办公室的文弱会计并不一样。 思及他结实的身体,他悬在自己身上狂野冲剌时的淋漓模样便不请自来,让她腿间原本已经是酸软难耐的位置更加地无力,只能乏力地靠在他的胸前。 “我猜猜,你现在这样叫做什么?是不是跟『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这两句首词里头说的一样?”能让自己女人以这种魅人姿态迎接自己,说没有满足感,杜康觉得那就是在骗人。 “你……”她咬唇,仰起脸瞪他,这男人在交往后也是越来越厚脸皮,话也越来越多,而且越说越色、越说越下流,总之不把她逗得面红耳赤都不罢休。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邀请我。”大掌下滑,抚上她还算平坦的小肮,轻轻地揉着。 她脸烫极了,觉得自己絶对会自燃起来,但她不能放任他继续下去,否则两人又得在床上滚上几遍,他才肯放开自己。 而且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她再不回家,家里的人都会担心她的,所以她只好捉住他游走的大掌,吶吶地说:“不要,我那里还、还酸着……” 闻言,杜康原本在腰腹间轻抚的手掌顿了一下,脸埋在她的颈间轻叹口气:“傻安恩,你知不知道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只会让我更想把你扑倒,分开你的腿,然后……唔……”口中不堪入耳的浑话,被柔软的小手捣住。 “不准讲!”她恼怒地命令。 见她开始有些火气了,杜康也很聪明地举高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他的确是无辜,想了念了这么久的女人,好不容易吃掉了,怎么可能不会食髓知味? 而且这个小笨蛋不知道,他还是体贴着她还不熟识男女欢爱,处处都保留了几分,不然她以为她还可以这么鲜蹦活跳地跟他大小声? 握住她捣住自己嘴巴的小手,“饿了吧?我叫了披萨,吃饱后我再送你回家。” 摸了摸肚子,自从中午吃了点东西后就被他压在床上狼狠地挤压,她早就已经饿了,所以听到已经有现成的食物,她也急不及待地想往外走,完全忘了自己身上还包着被单。 赤裸的小脚下一刻离了地,她马上被杜康横抱了起来,重新放到床上,姿势就像中午被他抱上床的一模一样,但是这一次她一点也不怕被他压倒,因为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在她肚子饿时还只顾着满足他的兽欲。 下午那几场淋漓尽致的欢爱后,他抱着昏睡的她到浴室里仔细地清洗过了,现在只需要给她套上衣服就可以了。 说来倒也奇怪,明明他连最基本的生活知识也没有,但打理她的事却做得不差,如果不是见识过他邋遢的生活习惯,她真的会以为他是故意把家里弄乱弄脏要她来收拾的。 提起收拾,何安恩又有些生气了,因为在他得逞后,他很主动地将他所做的一切朝她挑明,在那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呆、多么的笨。 这男人根本就是把她骗来进行人妻育成,而她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兼职,所以在知道后她当然就是二话不说的想辞掉这份工作,回到她的夜市里摆她的小摊子,但是他再一次拿出他们签过的合约来压她,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她还没有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骗了的话,她就是比猪还低智商。 帮她穿好衣服的杜康一抬头,发现小脸上又有怒气了,马上就猜到她在生什么气,“你别气,你应该想想我为了你花了多少的心思,我不曾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的事,还步步为营的计算着,为了你,我还放弃了我一向的原则,吃起窝边草来了。” 听到这番不要脸的话,何安恩一口气又堵在胸口,“那我不就得感谢你的抬举了?” “不用不用,你只需要乖乖的听我话,多亲我几口就好了。”说着杜康还很主动地把嘴凑近她,示意她可以随时吻下来。 何安恩忍不住地伸出手指,一左一右地箝起他两边的脸颊,看着他的脸由阳刚变成滑稽,她的心才好过一点,“杜康,就你能会胡说八道,把死的就说成活的,你这样子,哪里有那个面瘫威风的杜经理风范了?” “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实的……”他缓缓地,以漏风的嘴型说出让人心动的甜言蜜语。 她才不会上钩,“哼。” 何安恩在心里冷哼,却没有发现自己箝在他脸上的力道渐渐变小。 杜康低笑两声,替她穿上室内的拖鞋后就牵着她走到客厅里。 披萨放在保温袋里,所以即使他们在房间里纠缠了这么久,都没有冷掉,饿极的她急不及待地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口,起司的香浓味道配上火腿跟菠萝,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所以她满足地眯起眼,笑了。 “啊对了,上次的那个优惠券你有没有用?有七折的那一张。”咬着咬着,她蓦地亿起这件事,“如果没有用优惠券,这披萨就不划算了。” 她叨念着,看到他只笑不说话的样子,她嘟起嘴,“你在笑什么?快点说你到底有没有用优惠券?” “用了用了,我当然不会忘记,至于我在笑什么?笑你这个小爱钱的。”她这副对钱斤斤计较的小模样,真的让他百看不厌。 尤其看到她因为错过了一些优惠,又或者买不到便宜却质量好的东西时,她小脸上那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沮丧表情真的让他总是忍俊不住。 “我爱钱又怎么样,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小气性格,她嘴上虽然不以为然地说,但心里却有一点点的难过。 “傻瓜。”如果是介意,是不喜欢她这个个性的话,他就不会花这么多的时间跟花思来引她入瓮了。 或许是恋爱中的女人总爱胡思乱想,何安恩也不例外,虽然偶尔吵吵嘴、闹闹外脾气会让两人的感情更好,但如果真难过了,那可不是他想见到的。 杜康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别乱想,快点吃东西,然后我再送你回去。”话是说得动听没错,但事实上,杜康真的很不愿意每次都得准时把女朋友送回家。 但无奈的是,他现在只是人家的男朋友而不是老公,所以何家的人絶对不会让何安恩搬过来跟他同居的,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女朋友,一直都没有向她的父母双亲报告她已经有男朋友这事,以至现在的杜康在何家人面前,还是妾身未明的状态。 他为了这件事跟何安恩讨论过无数次,他认为这身份很重要,尤其何家的人还会给何安恩介绍男人带她去相亲,但是何安恩在这事上却很坚定,说不报告就不报告,即使他在床上使出最贱的贱招都不能逼她答应。 看到轮到他恼怒的表情,何安恩偷偷地在心里笑了,其实她早就跟双亲说了她跟杜康的事了,只是何安勤说要给这个曾经让她吃尽苦头的上司也尝点苦头,要她装作还没有跟双亲报告,所以杜康还以为他还是一个地下情人。 而且如果让杜康知道原来何家的人已经清楚了他们的关系后,接下来一定会逼她搬过来跟他同居的。 何安恩不想当傻子,如果搬过来的话,这夜夜春宵一定是逃不过的,她才不要每天都直不起腰,而且回到办公室还会被那群饥渴的财务部女性同仁们用目光洗刷,外加出口调戏。 所以现在就维持这样子就好了,大大地咬了口披萨,她心情很好地想。 第七章 何安恩自问是一个精打细算的新时代好女性,不奢侈、不浪费,所以她买菜的时间只会在晚上六点后,有大特价的那个时段。 虽然杜康住的地方附近没有传统的菜市场,只有一个超级市场,但一到晚上六点的时候,生鲜区也会有促销的活动,所以她总会在下班后拉着杜康一起去抢购便宜、质量又好的食材,虽然杜康从头到尾的作用只是给她提东西而已。 抢购这种高深的学问,饶是聪明如杜康也是永远学不来的,所以每次到特价区,他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待在一旁,看着亲爱的女友像如冲锋陷阵般的战士冲进那堆跟她抱着同样心思的女人堆里。 今天是要到杜康家打扫的日子,虽然说女朋友帮男朋友打扫居家环境很正常,但鉴于是杜康骗她,让她成为人妻培育班里头的一分子,所以她决定继续摊开手心,向他要薪水。 一下班,在同事以及方悠悠那格外暧昧的目光下,她跟杜康一前一后相距不到三步距离一起离开办公室。 他们交往的事在公司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也是杜康其中一个诡计,故意在财务部同事面前,将她不小心遗留在他家里的小外套还给她,还有意无意地暗示两人亲密的关系,因为这样财务部的所有女性都震惊了,在她们严密监视的眼皮底下,杜康和何安恩两个人竟然暗渡陈仓成功,而她们却个个不知情。 尤其是方悠悠,更是打着何安恩好姐妹的身份,狠狠地敲了杜康一次竹杠,还威胁何安恩如果敢出手阻止,就将她绑起来拍裸照,让何安恩只能心疼地看着方悠悠点最贵的菜以及红酒。 倒是杜康一点心痛的感觉也没有,好像早已经料到这些女人一定会狠敲他一顿似的,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掏钱包付钱时也格外地利落帅气。 来到超级市场里的特价区,杜康习惯性地接过何安恩的包乜,然后到门口旁边一站,放任女朋友去抽购包包一离开自己的身上,何安恩也很快地抄起一个篮子,往那人潮汹涌的肉品区走去,在一走进超级市场时,她就瞄到了一个大大的广告牌,说今天的霜降牛肉大特价。 杜康也是男人,所以喜欢肉类多于蔬菜,尤其是牛肉,何安恩记得上一次她特意学来做给他吃的红酒炖牛肉,让他比平日都要多吃两碗饭。 她仗着自己身子娇小,挤呀挤地挤到冷藏柜前,大大的眼睛在前方一列平放的牛肉上游走,很快地她就锁定了目标,在!块格外新鲜,雪花分布均匀也漂亮的牛肉上。 她快速地伸出小手,按上包装盒,然而这盒牛肉不单引来她的目光,也引来其他人的觊觎,只见包装盒上也有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不放。 她抬眼,笑咪咪地与一个中年欧巴桑对视,小手微微使劲将牛肉拉向自己。 “哎呀小姐,你就别跟我抢了,我选了很久才看中这块牛肉的。”欧巴桑也使力,稍稍将牛肉拉向她的方向。 何安恩用力地摇头,“阿姨,你就好心的把牛肉让给我吧,我也是看了很久才挑上它的,我男朋友最喜欢吃这个了,好嘛,你就让给我吧?”大眼睛闪烁着水晶晶的雾气,看起来惹人怜爱极了。 欧巴桑一时被这样的脸孔迷惑住了,下意识地松了手。 何安恩喜不自胜地将战利品放到篮子里,高兴地朝欧巴桑笑道:“谢谢阿姨,你人真好。”末了还不忘灌两口甜言蜜语。 抟着篮子往下一个区域走去,她口中念念有词地数着今天晚上要煮什么,还有什么食材要买的,而杜康家里还有什么样的食材。 虽然杜康对食物的要求不高,而且对味道更是一点要求也没有,但她还是不想随随便便弄点东西喂饱他就算了,反而常常向何妈妈请教,花样百出来做菜喂饱他,这就算是女朋友疼爱男朋友的其中一个方式吧。 又先后到了海鲜区跟蔬果区买了所需的食材,她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终于买齐了所有的食材,她高兴地抬头就想找杜康的身影,可是四周都看了一遍,却不见那道应该在等她的高大身影。 平曰他都会在她买菜的时候,站在一旁等她买完再帮她提的,今天突然如愿了……何安恩心里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心慌。 拎着有些重量的篮子,她开始在偌大的超市里找他,只是还没找到他,倒是遇上了一个让她挺尴尬的人,她上一次的相亲对象,杨少庭。 其实那次匆匆分别后,杨少庭有几次特意打电话来找她,想约她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跟杜康在一起了,而且不说也知道杜康很爱吃醋,即使她只是跟男人出去吃顿饭,他都会使出最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她。 因为一次的不听话,她就被他狠狠地罚了,那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她再也不敢随便挑战他的底线,虽然很窝囊,但只要她不要太过分,杜康通常都很疼她、很迁就她的。 原本想偷偷地溜开,装作没有看到杨少庭,但杨少庭却先她一步朝她走来,基于礼貌,她只好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走过来。 “安恩,这么巧?”杨少庭一脸的惊喜,好像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上她似的。 “对啊,真的很巧,你来买东西?”何安恩随口问着,但一说完就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进超市不买东西,难不成是来观光的? “安恩,你真可爱。”他轻笑出声,目光落在她提着的篮子上,“安恩,原来你会做饭?真是贤慧,现在很少女孩会做饭了,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可以吃到你做的饭?” 听着这句明着有礼,暗地却有些咄咄逼人的话,何安恩有些僵硬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跟上次见的那一个不一样,虽然长相、身型都一模一样,但性格却似乎不太相同,如果不是他主动叫她,加上她知道他家没有双胞胎,她真的会以为眼前的男人是杨少庭的孪生弟弟。 “少庭……很抱歉,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她知道如果不赶快跟杨少庭说个明白,他们之间的误会会越来越深的,“少庭,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闻言,杨少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你的意思是因为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所以我们连朋友也无法当了,我有理解错你的意思吗?” 直白得接近伤害的话教何安恩缩了缩脖子,即使不是出自她的口,但她还是感到内疚,“少庭,我……” 她想安慰他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事实呢?事实上杨少庭说的那些话虽然不完全正确,但却相差不逮。 “我不会放弃的。”看着她,他缓缓地一字一句道。 他从未输过,不可能输在其他人的手上,既然何安恩引起了他的兴趣,她就别想用一句有了男朋友来打发他。 何安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我跟他……快要结婚了。” “即使你已经结婚了,我也不会放弃。”杨少庭对她十分的坚持。 闻言,何安恩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直觉告诉她不要太过接近这个男人,因为他眼中的偏执让她萌生怯意,她很少对人有这样的感觉,而杨少庭却让她感到惊惶慌乱,下意识地寻找着杜康的身影,这一次她一回头,便看见杜康正快步地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杜康一靠近她,就将她抱进怀里,似斥骂似撒娇地说:“你怎么不在原地等我?我找了你很久了。” “我看不到你,所以就来找你了。”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一会,才感觉到刚刚被杨少庭激起的不安缓缓地消夫。 “我刚刚看到你喜欢吃的冰淇淋了,所以去拿了两盒来。”他稍稍放开她,让她看看他手上的篮子里头装的冰淇淋。 的确是她喜欢的口味。 “谢谢。”被人细心捧在手心上疼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杜康不会甜言蜜语,更不会做什么花俏的事来哄她高兴,但她很喜欢这种淡淡的疼宠,很窝心、很感动。 “谢什么?这两盒不是全都给你吃的,你最多只能吃两汤匙,再多就没有了。”杜康伸出一指摇了摇,用着非常惋惜的语气说。 “为什么?”明明有两大盒,却只肯给她吃两汤匙,何安恩开始怀疑杜康是不是因为和她亲近了许多,所以人也变得小气起来了。 “不怕肚子痛了,对不对?”他轻声地靠在她的耳边低问,要她自己想起上一次经期来的时候,她痛得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沙发上,要他揉了半天肚子才稍稍好一点,不再痛得她直不起腰来。 为此他特意带她去看中医,好好地调养调养身子,老中医师给了他们不少忠告,其中他执行得最彻底的就是不给她吃太多生冷的食物,她最喜欢的冰淇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只要她偷偷地多吃一口,这可恶的男人就会二话不说地没收她手上的冰淇淋,然后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地吃掉她的冰淇淋,任她哭求也没有用。 “你真是讨厌。”她啐了他一口,嘟起小嘴靠回他的胸前,蓦地想起还有一个第三者,她连忙抬起头来,却不见杨少庭的踪影。 “你在找谁?”见她左顾右盼的,杜康问。 愣了一下,何安恩觉得杨少庭想追她是他自己的事,她已经有杜康了,而且她也不是朝秦暮楚的女人,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没有对杜康说杨少庭的事,只是她没有想过,因为她不想节外生枝,反而掀起了轩然大波。 同样的下班时间,同样一起到超级市场买特价的新鲜食材,不过这一次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杨少庭对峙般与杜康以及何安恩站着,目光先在如神祇一样保护着何安恩的杜康身上游走了一圈,而后回到她不安的小脸上。 “安恩,你这个小骗子。”杨少庭这句话一出口,就好像轻斥着最疼爱的女人般轻柔又疼宠。 腰间的手臂霍地收紧,何安恩不安地抬头,看向身旁的杜康,却发现他阳刚的脸上一点动怒的迹象也没有,只有一片淡漠,那是他面对不熟识的陌生人,又或者是不亲近的人才会有的态度。 只是跟他交往了有一段日子,何安恩从对他的认识以及腰间手臂的力道看来,她知道她惨了,杜康在生气。 眼前的男人完全无视他搂着何安恩,甚至无视他的存在,径自地用着那种教人浑身起鸡皮挖磨的疼宠语气对着他的女人说话,杜康身为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而叵还是一个醋劲以及占有欲都不小的男人,除非他疯了才不生气,他相信何安恩不是会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因为她宁愿把时间用在赚钱上面,都不愿意花在男人身上,如果不是他费尽心思,怎可能成为她的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心怀不轨的是觊觎着他女人的男人才对。 所以他故意将何安恩抱得更紧,满意地看到杨少庭脸上温柔的表情一僵,不过杨少庭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恢复了神色,脸上还是挂着让他感到恶心的温柔。 “杨少庭,请你不要这样。”上次的惊惶感在再次遇上杨少庭时片段重新被勾了起来,何安恩下意识地往杜康身边靠了过去。 杜康很满意她这个无意识的举动,但杨少庭却看得好像眼里都要喷出火来。 “安恩,我说过的,对你我是不会放弃的。”杨少庭已经分不清对何安恩到底是真正的喜欢,又或者只是自尊在作祟,只知道他要将何安恩抢过来就是了。 “我不喜欢你,杨少庭,我喜欢的是他。”她伸手抱住杜康,低声地说:“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们、我们快要结婚了。” 她打算故技重施,打算用这个理由要杨少庭打消他的念头。 听到她的话,杜康在心底微微一愣,两股截然不同的感觉瞬间盈满了他的心窝,一是愤怒,何安恩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谎,她只会说些无伤大雅的小谎,而且只有在向卖菜的大叔大婶多要几把青葱或其他优惠时才会撒谎,但现在她被杨少庭逼得说出这样的谎来,可见何安恩对杨少庭有多讨厌。 另一种是认同,其实杜康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他很享受跟何安恩在一起的时光,也很希望何安恩可以搬过来跟他住在一起,那他以后就可以天天欺负她,还有就是看着她像个小妻子一样为他忙里忙外,但听到何安恩的话,他竟然萌生了一种,“对,他们快要结婚了”的感觉。 还没有结婚,要把何安恩从何家人手里头抢过来是不可能的任务,唯有把她娶进门,让她真正地成为他的女人、他的老婆,那么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从何家人手里把她抢过来了。 他善于计算也善于决断,所以在一番盘算后他开口,“对,我们很快就要结婚,叫我们会把喜帖亲手交给你,也请你早一贴过来一好多喝几杯我们的喜酒。” 何安恩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圆谎也没说话,却不知道杜康没有在说谎,而是真真正正的决定,他要娶她过门,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杜太太。 左一句我们,右一句我们,如此刺耳的话语让杨少庭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温柔,但他可以见招拆招,他的母亲跟何安恩的母亲是好朋友,他只要费一点心思,就可以从母亲的口中套出所有有关何家的事来,包括何安恩的婚事。 “安恩,你不要再撒谎了,我知道你没有要跟他结婚。”他很懂得用字,坚决不用“你们”这种字眼。 “不,我们会结婚。”杜康反驳,“我们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只不过还没有让双方家长知道而已,谢谢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这么想娶安恩,让她成为我的老婆,每天为我做饭烧菜,再替我生孩子。”最后一句,他说得格外有弦外之音。 杨少庭也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杜康是在跟他炫耀他们的亲昵。 “不要再说了,杜康。”何安恩则羞红了脸,气他将这种事告诉给一个外人听。 “害羞了?嗯?”杜康却一点也不收敛,还当着杨少庭的面吻上何安恩的小嘴,重重地磨了两下。 “杜康!”她又羞又恼。 他的反应是再多亲几口,他看到杨少庭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只要再多加点刺激,就可以将这个男人完全逼走,让他跟何安恩继续过温温馨馨的小日子。 敢跟他斗?这男人还是回去练练吧! “安恩,你真的要跟一个把你当成女佣的男人在一起?他刚刚说的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免费的女佣而已,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你做半点粗活的。”这男人真的跟蟑螂一样的难缠讨人厌。 杜康也被他激怒了,他放开何安恩,上前一把抓过杨少庭的衣领,他是有练过的功夫男,身上的肌肉便是最好的证明,而杨少庭则是标准的花美男,除了那张脸,他身上可是一点肌肉也没有,所以他被杜康抟起来时,对杜康来说可以说得上是轻而易举,像拎小鸡一样。 气氛太过火爆,而且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何安恩不想将事情闹大,连忙上前掴住杜康的拳,“杜康,你先放开他。” 她为杨少庭求饶的话让杜康心底的火气更大,她是他的女人,理应是帮他而不是帮这个软弱没力气的男人,但是他也知道,何安恩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已。 所以他只是凑近杨少庭,冷声地威胁,“你给我离安恩远一点,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揍你一遍。” “好了好了,狠话都说完了,杜康,你放开他,我们回家。”从握住他的拳改成抱住他的手臂,何安恩真的怕死了杜康真的会出手揍杨少庭。 杜康的力气很大,这个她很清楚,他真的可以面不改色地扛起一个重得她连推都推不动的原木书柜,所以弱不禁风的杨少庭一定连一拳都承受不起。 谁知道,杨少庭却在杜康准备放开他的时候,大声地嚷了一句:“我是絶对不会放弃安恩的,她应该属于我而不是你。” 说罢,他还抬脚狠狠地往杜康踹去。 小腿骨遭到攻击,杜康本能地回以颜色,一拳狠狠地正中杨少庭的脸,让他整个人往后一摔,如玉的脸马上红肿起来,花美男不再,只剩下一个猪头似的男人。 从何安恩的角度,因为杨少庭踹杜康的画面被遮住了,所以她只看到杜康揍飞了杨少庭,而看不到杨少庭攻击杜康。 她惊呼一声,放开杜康,蹲下身去就想去扶杨少庭,可是杜康气极地拉住何安恩,不让她去扶那个瘫在地上不动的杨少庭,“扶什么扶?他还没死,你紧张什么?” “杜康,你太过分了。”使用暴力是不对的,即使自己也很讨厌杨少庭,但她不允许杜康因为这个缘故就揍人。 现场这么多人看见了,只要他们愿意作证,杜康很容易吃上官司的,“杜康,你快跟杨少庭道歉。” 她只想着,只要杜康跟杨少庭道歉,那么杨少庭去控告杜康的机会就会减低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道歉?”杜康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宁愿帮他也不帮我?” 杜康不知道何安恩没有看到杨少庭踹他的那一幕,他以为何安恩宁愿帮杨少庭也不肯帮他。 小腿骨传来的剧痛让他的心情更差,他铁青着脸看着何安恩,“我问你,你真的要去扶那个混蛋东西?” “对,你快放开我。”何安恩没有细想他语气中的失望代表什么,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变成猪头的杨少庭身上。 “很好。”杜康没想到短短的一句话竟然可以让他痛得想要杀人,他放开何安恩,转身就走。 何安恩上前扶起杨少庭,错过了杜康蹒跚离去的那一幕,“杨少庭,你没事吧?” “安恩,你是关心我的,其实你并不是对我没有感觉的,对不对?”彷佛抓到一线希望,杨少庭想露出与平日无异的笑容,但可惜牵扯到脸上的伤,痛得他当场将脸皱得更难看。 “不是的,杨少庭,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喜欢的、我爱的就只有杜康一个人而已,不管你以后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心意。” 何安恩无比认真地说:“对我而言,你就只是一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点的人,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们也可以当朋友,但今天这件事后,我觉得我们连朋友也不要当比较好,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让杨阿姨难做人。” 他是她母亲好友的儿子,而杨阿姨对她也很好,所以看在杨阿姨的份上,她一直都没有把话说絶,但是到了今天,何安恩觉得如果不把话说絶,杨少庭是不会放弃的。 “安恩……”杨少庭愣愣地看着她,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出自她的口。 “我送你去医院擦药,是因为我想为杜康做点事,并不是因为心疼你的伤,请你不要误会。” “安恩,他到底有什么好,好到你连我都看不上眼?”事到如今,杨少庭知道眼前的女人非但不会接受他,而且还恨不得跟他保持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他还是不甘心,他想知道到底他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杜康。 “他有什么好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没了你,我的日子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没有了杜康,我就好像失去了重心一样,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你明白这之间的差距了吗?”何安恩看着他,一言一语无比的认真。 有人说,女人因为爱情变得更美、变得更勇敢,这句话杨少庭一直都不相信,但看着眼前美得让人无法直视的何安恩,他头一次认同了这句话。 然而让她变得这么美、这么勇敢的人,却不是他杨少庭,这一次,他真的认清了他与何安恩之间真的不存在任何可能性,所以他决定就这样放弃了。 “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他轻声地道,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回去杜康身边吧,不需要送我去医院擦药了。”他要保留最后一丝男性尊严。 听到这句话,何安恩却犹豫了,刚刚杜康这么生气,她现在去找他不是摆明去送死吗? 所以她决定藉着这次周休,让彼此冷静个两天,之后她再去找杜康好了。 星期一的早上,她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午餐,打算负“饭”请罪,这个午餐是她今天一早就起来做的,而且还特地把饭围成了一个心型,希望杜康看到这个心型,还有吃了这个便当后就会原谅她。 只是她从九点等到十一点,杜康都还没有来上班,她着急了,忍不住地打电话去人事部问杜康今天是不是请假了,然而人事部给她的消息却让她整个人都傻了。 “杜经理因为小腿骨裂开,已经住院两天了,医生说他至少要休养两个星期,安恩,你是他的女朋友,你怎么不知道?” 小腿骨裂了?他的小腿骨怎么会裂了?而且她怎么可能在他受伤躺在医院的时候,完全毫不知情?愧疚感笼罩着她,她在挂上电话后连忙收拾个人物品,提起包包就想离开。 “安恩,你去哪里?”方悠悠看她走得急,连假都没有请,便格外觉得惊奇,尤其她这样一走,那一千块的全勤奖金就没了,这可不是何安恩会做出来的事。 “杜康住院了,而我居然不知道。”何安恩红了眼眶,后悔自己没有当日就去找杜康,如果她去找了,怎么会到今天才从别人口中知道杜康受伤住院了? “咦?”方悠悠也傻了眼,“来,我送你去医院。” 她也知道何安恩现在一定无比着急,所以由她亲自送过去比她自己过去来得好。 “好好好,谢谢你,悠悠。”何安恩连忙道谢,她现在满脑子只有杜康,根本就想不到她跟方悠悠的全勤奖金会没了这件事。 “傻瓜,谢什么?”方悠悠大手一挥,拎起东西便跟着何安恩走出去,剩下不明就里、面面相观的财霞女篇仁,馨方悠一她们小霞的产仅月的全勤奖,一起跷班去了。 第八章 方悠悠不辱使命地将何安恩安全送到杜康的病房前,然后拍拍何安恩的头顶,扔下一句“我去买粥给病人吃”后就潇洒地走了。 何安恩的心跳得很快,杜康就在这扇门后面,只要她把门打开了,就可以见到他了,可是同一时间,内心的愧疚却让她踌躇不前。 她怕杜康还在生她的气,所以才不告诉她他受伤住院的事。 她沮丧地将额头抵在门板上,小手搭在门上,只要她一往下压,门就可以打开了,可是她的手却使不上劲、发不出力,门一直关着。 “小姐,你怎么了?”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她旁边响起。 何安恩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推着推车的护士看着她,“不、不好意思,我没事,只是来探望人而已。” “是这间病房的杜先生吗?刚好,我正要进去帮他换点滴,你跟我一起进去吧。”护士小姐很愉快地说完话就打开门进去了。 她一惊,抬起头来,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对上杜康的眼眸。 半坐在床上的杜康一看到护士小姐身后的女人,一时之间竟也愣住了,“安恩?” 应该在公司里上班的小女人,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代表什么,杜康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傻住了,因为他的女人,他那个爱钱如命的小女人,居然不要奖金反倒跑来医院看他。 “杜先生,你女朋友很可爱,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是怎么了吗?你们吵架了?”护士小姐边换点滴边好笑地问。 何安恩听到护士小姐提起,连忙竖直小耳朵,探听着杜康的回答。 “对。”杜康果然还在生气。 何安恩站在远远的门边不敢靠近,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她缩了缩小肩膀,一副被遗弃的小可怜模样,看得人心疼极了。 这样直白的话也没把护士小姐吓到,一她轻笑几声,“男女朋友吵吵架是很平常的事,安恩小姐不用太过担心,而杜安恩你嘛……男人不能太过小心眼喔,不然女朋友真的会被人抢走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壷,护士小姐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何安恩双眼闪灿着泪水,害怕地看着杜康的脸因为护士小姐的话而黑了黑。 “不过呢,小两口吵个架,和好后感情会更好的,这是我跟我老公吵架多年后得到的结论,你们看,我现在都已经跟他结婚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吵架,但是感情却很好、很幸福呢。” “真的吗?”何安恩忍不住好奇地问。 “当然啦。”护士小姐收拾了一下东西,“所以呀,你们都快点和好吧,杜先生也不要气了,你看你女朋友都担心你担心得快哭了。” 杜康看了何安恩一眼,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果然布满了水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副想走过来却怕他生气的样子,心没来由地一软,什么怒气、什么不甘不平,通通都因为她这样的一个眼神而像露珠遇上阳光一样,通通蒸发掉。 护士小姐感觉到他情绪的改变,笑了几声,然后推着推车,“你们好好地谈谈吧。” 在经过何安恩时,她凑近何安恩的耳朵小小声地说:“男人哄哄就好了,再不然床头吵床和尾,这一招很好用的,我老公也是这样被我哄回来的,不过小心一点,不要让他动到腿,他的腿需要好好休息。” 说完她不管脸红得好像快要昏倒似的何安恩,翩然离去。 门关上了,病房内又恢复一片的沉寂。 杜康看着那个小女人,忍不住地开口说:“过来。”她离自己的距离太远了,看着就不爽,他要她靠近自己,越近越好。 何安恩看他似乎不再那么生气了,虽然还有点火气,语气也不怎么好,但何安恩一点也不介意,连忙小跑步过去,在他的床边停下,像只乖巧的小动物一样瞅着他,让他的心越来越软,软得一塌糊涂。 真是的,明明打算气一个星期的,但在这个小女人面前,脾气什么的都不管用了,而且他发现跟她生气就好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内伤只会越来越严重。 “怎么来了?” “你都住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发现你今天没有上班,我打去问小陈,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已经住院两天了。”他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泪眼汪汪的,泪水好像下一刻就将决堤似的涌出。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连一千块全勤奖金都不要了是不是?”说不感动是假的,谁教这小女人竟然连最爱的钱都不要,让他高兴得连最后一丝不满也消失了。 “对。”事到如今,她怎么还有那个心思去惦记她的一千块?她点头。 “何安恩,你进步了,当初为了两百块当众向我讨债,今天却为了来医院见我,连一千块的全勤奖金都不要了。”他打趣地道,想将她哄笑,至少让她不要一直用着一双红通通的水眸看着他,看得他、心都发酸了。 可是听到他的话,她半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反而很难过地问:“为什么你受伤了、住院了却不告诉我?我来照顾你不好吗?你都不想见到我吗?”这件事教她的心难受极了。 杜康轻叹一声,他知道如果不把话说明,她一定会哭出来,他喜欢看她脸上沾满眼泪, 但那只限于两人激烈欢爱时,她因为他的热情难耐才落泪,其他时候,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她的眼泪。 “安恩,你真觉得我把你当女佣了吗?”他的问题让她一愣,“为什么这样说?” “那天那个男人说的话,我反反复覆想了很久,你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诱骗了你来帮我打扫,而且还不时在你不想打扫时拿那张合约出来威逼你,还要你做饭给我吃,所以安恩,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我把你当女佣了吗?” 一直以来,这场恋爱的主导者都是他,他从未听过她说过半句不愿意做,除了常常抱怨他邋遢的习惯让她收拾得很累而已。 “杜康,你会跟女佣……那个吗?”何安恩不答反问,不过上床两字她害羞说不出口,只能用那个代表。 “哪个?”一向聪明的男人却突然脑筋打结转不过来。 “就是那个呀!”何安恩着急地说。 “那个是哪个?”男人的脑筋还是转不过来。 “杜康,你讨厌。”以为他在耍她玩,她一生气,一掌拍上他的胸口。 那一掌拍在胸口上不痛不痒,只不过因为她这句又羞又恼的话,脑筋打结的男人突然领悟“那个”是哪个了。 他握住胸口上的小手,“安恩,你真害羞。”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她却连上床这两个字都说不出来,唔,是他的调教不足害的吗? “你不要混淆视听,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安恩,我不是会跟女人乱来的男人,你知道的,对吧?”他威胁地看向她,只要她敢说不,他就咬死她。 何安恩想了想后点头,的确,杜康一直都严守男女之防,一直以来都不曾跟其他女人传出过什么绯闻,他的色只对她。 “所以我想要的只有你,也只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跟你……那个。”他故意用她所用的字汇。 知道他是故意的,何安恩不满地嘟起小嘴瞪他,不过内心却因为他的话感到相当高兴。 因为是她,也只因为是她。 女性的尊严被填得满满的,让她高兴极了,“既然如此,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没有觉得你真把我当女佣了。” “当然,我只是在做人妻养成而已。”他洋洋得意兼沾沾自喜地说:“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以后当我老婆需要具备什么条件吗?”他将她拉向自己,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问。 具备什么条件?何安恩仔细地回想,到底自己给过他未来老婆什么样的评语。 见她想不起来,他坏坏地凑近她的耳边,“你说,我的老婆一定要耐用耐操,这一点你都可以做得到,老婆。” 热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敏感的小耳朵上,烫炙得何安恩直想喘息出声,只是护士小姐的告诫让她马上回过神来,伸手推开他的脸,“你不要乱来,你的腿受伤了。”想想又不对,“还有我不是你的老婆,你不要乱叫。” “不是我老婆?那天是谁当众嚷着我们要结婚的了?你说说,是谁?”杜康眯起眼,才不要被推开。 “那天、那天我不就是逼不得已的嘛,而且、而且我以为你只是在替我圆谎而已。”隐隐猜得出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何安恩有些窃喜、有些紧张又有些慌张。 他们才交往不到一年,他就决定要结婚了,是不是太快了点?如果他突然发现其实她并不是他最喜欢、最爱的人怎么办?小脑袋里迅速地运转着一连串不好的结果,让她越想越慌,只知道不可以让他说出求婚的话来。 “你的腿怎么会受伤?”她慌乱的转移话题、转移视线,只是没想到当她的视线落在他打上石膏的小腿上,就心疼得不得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医生有说什么时候才可以拆掉石膏吗?” 她转移话题的技巧真的很差,这小女人所有的能力全练到怎么赚钱、怎么存钱、省钱去了,而且她也应该知道他的打算,所以才会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 不过杜康就是杜康,即使他已经生气了,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很有耐性地替她解惑,“这腿是被杨少庭踹裂的。” “他踹你?他什么时候踹你的?”何安恩难以置信,以为杨少庭在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后还特意地找上杜康,踹断了杜康的小腿骨。 “你没看到?”听到了重点,杜康眯起眼,“在我揍他之前,是他先用脚踹我的腿,我才会还手的。” “我、我当时没看到,如果我看到的话,我絶对不会去扶他的,他真的、真的太过分了。” 何安恩后悔极了,当时如果她知道是杨少庭先动手的,她不但不会去扶他,还会多踹他几脚,给杜康报仇。 至此杜康才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有多白痴。 “我打个电话给杨阿姨,他居然把你的腿踹裂了。”护短的她完全忘了,杨少庭脸上的伤也不轻,那片瘀青没有半个月可不会轻易消退。 “好了好了,别打了。”他按住她掏手机的手,提醒她,“我不也打了他一拳?这就算是谁也不欠谁好了。” “但是你都住院了!” “安恩,老公住院了,你心疼了对不对?”他改变方式哄她。 “你、你才不是我老公。”何安恩别过脸,反驳地说。 “为什么不是?你都当众说了……”他再接再厉,准备将话题转回刚刚她转开的话题上头。 但再一次的,何安恩又逃避了,“啊,你肚子饿不饿,悠悠说她去帮你买粥了,虽然我有帮你做便当,但是你现在吃得清淡点比较好,只是悠悠都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她,看看她现在在哪里。”她自顾自说着,甚至还胆小逃避地往外走去。 “何安恩,你真是学不乖。”看着那飞也似的小背影,杜康勾起一抹笑,一抹像野兽看到猎物时的狞笑。 何安恩以为逃就可以阻止得了杜康,那实在是太天真了,她的逃避不但没有半点帮助, 反而只会让她承受更多令她后悔不已的惩罚。 站在门后的何安恩倏地打了个冷颤,背后升起了一阵寒凉。 唔,好冷好冷。 拆掉石膏、做复健到完全康复,杜康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期间,何安恩发挥了被培养多时的人妻特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从打扫他的狗窝到煮药膳帮他补身子,丝毫没有保留。 唯一让何安恩觉得奇怪的是,以前只要两人一独处,几乎就会将她压上床做个不停的男人,居然在这个月里完完全全没有碰过她,吻是有吻,但也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礼貌亲吻, 而且还是在额头上。 太反常了,实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何安恩感到危险,但是是什么样的危险,她却说不出来。 拖过最后一遍地板,看着地板散发出闪闪发亮的光泽时,她心中有着强烈的成就感,自以为了不起地给自己拍了两下手,她高高兴兴地提着东西转身,想去浴室把拖地用过的脏水倒掉了。 可是这一回身,她差点没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杜康吓死,她放下手上的东西,按住自己失速的心脏,埋怨地瞪他,“你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吓到了?我摸摸。”他伸出大掌覆上她的右胸,一副好像要探听她的心跳有多快似的认真模样,可是被他整个抱住的何安恩却只感觉这只色色的大掌正在揉搓着她的胸部。 久违一个月的酥麻传来,她忍不住喘息出声,但想起自己刚刚才打扫完,身上全都是汗,只好扭动身子避开他的挑逗,“别……我身上全都是汗跟灰尘。” “我帮你洗。”隐忍了一整个月,当了一整个月的和尚,主要是想让自己的骨头快一点好,这样才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但是当一个月真的太难熬了…… 看着心爱的女子在自己家里游荡,偶尔还撅着小屁股擦这个擦那个,看得他差点只剩下兽性,直想将她压在身下做到让她哭个够,现在他的腿已经彻底好了,慢跑什么的都不会痛,所以他再也按捺不住,扛着她往浴室里走去。 “不要不要,我可以自己洗。”身上的小人质一直扭动着,坚决不让他替自己洗?即使两人已经那么亲密了,但他帮自己洗澡这一项她还没有准备好,还不想让他这么彻底地了解自己。 啪的一声,掌心拍上那圆翘的小屁股,“乖乖的,不然现在就办了你。”这个办,当然就是让她再也挣扎不起来。 “你欺负人……”屁股上传来的微疼让她委屈地指控。 “就欺负你。”他也只欺负她一个而已。 将何安恩放到地上,杜康抬起她的脸,深深地凝视着这双他最喜爱的大眼睛,将她垂落在脸旁的散发拨向身后,指尖沿着她脸的轮廓,从颊边滑至她的颈项轻柔地磨蹭。 他的眼半秒也没有从她脸上挪开,墨眸一直凝睇着她的水眸与她四目交接,何安恩觉得浴室里的空气即使还没有开热水也已经开始沸腾起来,让她的呼吸开始有些困难,脑袋也有些昏昏然。 他的脸渐渐地靠近她,她不自觉地微启唇瓣,似是等待着他般喘息着,只是当她以为他就要吻住她的时候,他突然慢慢地退开一步,伸手将浴室门关上并反锁。 何安恩此刻已经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再次一步一步地走近她,抨然心跳,何安恩只觉得现在安静的浴室里全都是她的心跳声。 杜康走近她,双手既轻又缓地在她腰上轻抚,蓦地他微微使劲,将她抱上了那个由大理石制成的洗手台上面。 他无比专注地看着她,眼神一寸寸地游走在她的身子上,那大胆狂热的视线彷佛已经剥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在这样的目光下,即使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她,何安恩也已经低喘出声,回荡在偌大的浴室里,显得格外地暧昧。 在这方面,杜康他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营造暧昧气氛的男人,他总是像一团烈火,熊熊地带着她,直到燃烧殆尽才停下来,这反常的慢节奏、缓慢的情挑让她格外地敏感,全身毛细孔全部打开。 大掌沿着她的肩下滑到腰际的位置,从衣摆下慢慢撩起她的了恤,她不自觉地夹紧双肘,阻止他的动作,只是他却在她的腰际轻摸,热烫的掌心烫得她很快便弃甲投降,软了身子让他继续撩高衣服。 很快,他便失去它的功能被遗弃在地上,如果换成是平常,何安恩一定会出声斥责他,又或者教导他衣服要放好,要洗的要分类放在洗衣篮里等等,但此刻的她根本就无法反抗他。 幽森墨黑的眸看着那包裹在纯白胸衣里的丰盈,她虽然娇小但这里却一点也不小,让他满意也爱不释手,就着她背后的镜子,他的指尖找到了胸衣的背扣,一挑,胸衣便立刻打开。 胸前的压力陡然一松,她伸手想要抱住前胸,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遮去那么绮丽的风光,“别遮,安恩,让我看,我想看。”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犹如恶魔的诱惑,然后她再也无法动弹了。 她羞得阖上眼,黑暗中她的感官更加地敏鋭,她的身子也渐渐地染上情欲的粉红。 美,真的很美,她阖上双眼的模样就像最纯洁的祭品一样,等着他来品尝。 他的唇也不住地勾起一抹坏笑,故意地在她耳边低语:“安恩吃起来咸咸的,是汗水吗?” 她一窘,连忙睁开眼,对上他坏坏的墨眸,她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今天打扫的地方很多,所以即使有空调,她的确还是出汗了,她感觉自己羞得快要烧起来了。 “安恩,我先帮你洗澡好不好?”基本上他一点也不排斥她的汗水味,她的少木味不算重,他刚刚尝到的那一口,让他忍不住在抱起她往浴白走去时一回味地再次含住甚至轻啮起来。 被他抱在身上,她根本就无处可逃。 只是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下流,他把她放进浴白里,他人站在浴白外,开始脱起她下身的衣物。 他笑开了,因为他看到了她已经动情的痕迹。 她羞涩极了,再次阖上眼不敢再看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碰她的时候,她身体会这么快有反应。 看到她羞成这样,杜康没再说什么,他都怕再说下去,自己便会忍不住地在浴白里要了她,到时候他想要逼她答应的事情就会被搞砸。 没错,忍了那么久,装作没事发生那么久,无非都是为了逼她答应他的求婚,男人求婚有哪一个女人不是高兴得马上答应?但偏偏他求个婚,他的女主角却只是一昧的逃避再逃避,他絶对不可能让她再逃,所以今天他就要拿下她。 拿下莲蓬头打开温水,他开始仔细地帮他未来的老婆洗起澡来。 当身子躺上干爽的被单时,何安恩睁开疲惫的眼,看向身上的男人,他悬在她的上方,高大壮硕的身子阳刚得教人垂涎,所以当他贴上她时,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抱住了这个她最喜欢,喜欢到已经深爱的男人。 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没有他的日子特别难熬,时间过得特别缓慢,他受伤,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比任何人都要心疼,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伤。 高大的男性躯体贴着她磨蹭,蹭出电流似的快感,刚刚平复下去的渴望又熊熊地燃烧起来,何安恩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但她对于自己的敏感以及对他的渴望,同时感到不好意思,好像只要他一在身边,她的身体就会马上响应他、等待他似的。 看着身下小女人脸上表情的变化,杜康只觉得快要按捺不住了,他的女人也在等待着 …… “安恩,嫁给我。”他低哑地求婚,用着最亲昵也让她无法逃避的方式求婚。 闻言,何安恩混沌的脑袋有片刻的清醒,她愣愣地看着他,无法反应。 “安恩,嫁给我。”他再说一遍。 何安恩重重地一颤,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脑子差点又罢工了,但她这一次没有给它机会罢工,因为杜康向她求婚了。 同样的担忧让她一直逃避着他的求婚,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她却逃不了,因为她的深处被他占据着,除非她有本事可以将自己一分为二,不然根本就没有逃的机会,仔细一想,她马上就想到了这是为什么,这个男人居然用这样的小人招数,实在是太过分“安恩,嫁给我。” 他再次要求。 她连逃的空间也没有,被吻肿的小口一张开便只能发出娇软的喘息呻吟,又怎么可能开得了口拒絶他? 太过激烈的快乐让她悬在眼眶里的泪水掉下,小肮间又再一次积累着压力,一层层的越积越高,只差一步就可以越过那条防线,到达最终的极致快感。 “康……”她饥渴地弓起身子贴合着他。 “安恩,嫁给我好不好?”做了几下深呼吸,稍稍压下自己想要冲刺的冲动,才俯下首低声问着身下的小女人,谁知道这么一低下头,却看到他的女人居然也会露出媚惑人的表情。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杜康就会抛弃所有的理智,管他什么计划不计划的,先将身下的小女人吃过一遍再想。 现在的何安恩哪里想得到自己到底是不是又被他计算了,她只知道自己很想要,他再不给她,她就要反扑过来强暴他了,然而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这个念头实在太好了,所以她在他没有防备之下扑倒他,骑在他的身上,当起女王来。 这个姿势她也记得,有一次她就是骑到了杜康身上,然后又害怕他生气,蜷缩在沙发上直发抖,许久许久之后她才知道,那次杜康进房间是去洗冷水澡,好阻止对她的冲动。 看着自己的女人这么主动的一面,杜康更激动了在这事上,何安恩一直都很害羞,不肯主动,即使他想要换姿势,都非得在她意乱情迷得无法反抗时才可以换,而现在这个教他狼血沸腾的动作,更是他一直心心念念却未能成功的其中一个姿势。 如今他心愿达成了,他的女人翻身当女王了,只不过他还没有忘记,他要的答案还没有得到,所以他箝住了女王的腰,不让她顺应欲望地骑乘他,“安恩,嫁给我好不好?说好就给你所有想要的,安恩,说好。” 渴求让何安恩慌乱极了,大脑根本就无法思考,只听到他说只要自己说一个“好”字,那么就会给她想要的,所以她不假思索地把自己卖了,“好,康,好……啊……” …… 敏感的身子早已经无法承受太多,何安恩在一片热流中尖叫一声,随之软软地倒在他的身上,陷入昏睡前,疲惫的眼看清了杜康满足的脸,还有眼中无法错认的爱意,所有曾经存在心中的忧虑,似乎都在这双眼眸下不翼而飞。 即使相恋不到一年便结婚,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有些人相爱多年,最后也是分手收场,所以为了他,她应该试着去相信,他们两个会在一起一辈子。 “我愿意。”掀开唇瓣轻说了一句,她就再也撑不住地昏睡过去,只留下力气回复过来的杜康,轻吻着她唇边那抹浅浅淡淡的温柔笑意。 “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小爱钱老婆。” 终章 何安勤没有想到他家的姊姊这么没志气,被欺压了几个月,气还没有消就被人家拐去当女朋友了,整天忙里忙外的不说,还像个小媳妇一样听话,杜康叫她往东,她絶对不敢往西,让他这个当弟弟的一看到杜康就只想揍他几拳,还想把姊姊掐死,好让她别这么丢人。 不过念在姊弟一场,他下不了手,为此,何安勤也只好献计让姊姊扬眉吐气一下,让杜康以为自己在他们何家人面前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让他内伤一下。 结果很好,因为从何安恩口中得知,一直不知道真相的杜康的确是很内伤。 而何安勤也以为可以再多折磨杜康半年左右的时间,这半年的时间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想出另一个方法,让杜康更加内伤。 没办法,他何安勤就是一个这么小心眼的人,当初姊姊受的委屈,当然要由他这个做弟弟的十倍还给杜康才行,但他忘了,跟他合作的对象是何安恩,叛徒! 何安勤眼里全然都是这两个字,看得何安恩一阵心虚,当初拍着胸口说要刁难杜康一阵子才答应嫁给杜康的,言犹在耳,可是下一刻她就答应了杜康的求婚。 今天是杜康上门提亲的日子,为此他更是将他们父母从国外接了回来,为的就是上门跟何家的人商讨一下他们的婚事该怎么办才好,没错,就是他们的婚事。 何安勤看得眼里冒火,看看这个没志气的何安恩,做了人家女朋友才多久?都还没有刁难杜康多久,才短短一年就要跟人家走,从此当人妻了,他何安勤怎么有这么一个没志气的姊姊? 其实何家的人除了何安勤以外,早就想见见杜康了,虽然对他起初不懂得照顾何安恩的做法十分不认同,但何安恩在跟他谈恋爱以后的变化,他们一直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们也知道何安恩有一天终要嫁人的,他们也不能强留着她不让她出嫁,所以当杜康带着自己的双亲上门提亲时,他们除了一开始有些错愕外,之后都十分的开心。 其实何安恩也有点无辜,虽然她是答应了杜康的求婚没错,但她从没有想过杜康会在短短一个星期里,在她不知情下带着双亲上门,她以为至少也要等到一两个月,他才会登门造访。 杜家与何家双方家长十分的投缘,而且何妈妈更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他们快结婚了,那些多嘴的婆婆妈妈也就不敢再说她家的恩恩没人要等等的混账话了。 将婚礼的日子定好后,双方家长决定细节之后再谈,然后他们便开始好奇两人相爱的过程了,因为何妈妈知道,除了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杜康与何安恩还是学长与学妹的关系,多么久远的相识历程呀、多么巧合的相爱缘分呀。 最近喜欢看偶像剧的何妈妈马上联想到十几部学长和学妹相识的剧,只是当她听到两人真正的相识过程,马上就沮丧了。 “他跟我借了两百块,而且还欠债不还,如果不是他进了我公司,当了我上司,我还找不到他,要他还我这两百块。” 杜康是欠她钱欠得最久的人,所以何安恩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居然把这两百块追回来了。 她沾沾自喜的表情看得何家的人都尴尬极了,他们没有想到,何安恩的爱钱性格竟然是为她追来一个老公的主要原因。 杜家的双亲虽然从杜康嘴里听说过未来的儿媳妇很爱钱,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她爱钱爱到这种程度,所以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爱上一个这么奇特的女人。 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段相遇十分让人无言,只有杜康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何安恩脸上的表情很可爱,忍不住上前亲了亲她的脸颊。 何安恩脸一红,恼羞成怒地一掌拍开他。 满座都是长辈、亲人,杜康却做出这么令人害羞的事,害她羞得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虽然未来儿媳妇的性格奇特,但看着两人相处的模式,杜家夫妇也觉得这儿媳妇应该是最适合他们儿子的人,他们甚至都有些怀疑儿子是不是从高中的时候就看上了人家,否则怎么隔了这么多年还记得她,甚至现在还要娶她。 嗯,越想越有可能。 不知道双亲在想些什么,杜康并没有像何安恩的脸皮这么薄,他收敛了神色,突然起身向何家的人深深地鞠了个躬,“爷爷、爸爸、妈妈,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安恩,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的。” 他话语之间的诚恳让何家的人都满意得很,连看他不顺眼的何安勤也不得不承认,杜康这副样子真的很帅、很让人安心,姊姊嫁给他好像也不是什么没志气的事,他这么想着,然后正式地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姊夫。 何安恩仰起小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开始很讨厌他,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尽避原因不明、尽避理由不清,但她还是明白以及清楚一件事,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掌心,在他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心时,她甜甜地朝他一笑。 她相信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番外一:学妹,请借我两百块! 杜康十分地焦急,刚刚从家人的来电得知外公中风、命在旦夕的消息,他便想赶着回家。 外公一直都很疼爱他,从小就教导他不少事,一直到他十岁那年,外公因为国外的环境比较好,就跟外婆到美国过起退休生活了,在那以后,每年放长假的时候,杜康都会特意飞到美国去探望外公和外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身体健壮的外公会突然倒下,这个消息对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他急着离开学校,急着想要回家,谁知道当他想掏出钱包时,他的钱包却不翼而飞,全身上下除了一支没电的手机,就只剩下一张昨天拿出来又忘了塞钱进他的钱包,一定是刚刚搭公交车上学时,被小偷摸走了。 现在他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手机又没电了,而他又要赶着回家、赶着去机场,到美国看外公。 如今唯一之计就是不要脸地向人家借钱,但是他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了?他完全开不了那个口。 蓦地,一个穿着跟他同一间学校制服的女生急急忙忙往他这个方向跑过来,就在离他三步之远时,突然小脚重重一踏,好像在踩蟑螂一样地踩住地面,三秒后她挪开小脚,杜康看不到有什么蟑螂,他只看到一个十块钱硬币,然后他看到那个学妹开心地拾起十块硬币,看似十分珍惜地塞进她的小钱包里。 他一时看傻了眼,只是一个十块硬币而已,但看她跑得满头大汗的,似乎已经追了那个滚动的硬币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学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杜康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学妹长得还满清秀可爱的,虽然满头是汗,但一点也不让人觉得邋遢,而且那双大眼睛更是大得让人一见便很难忘记。 “学长,你还不上学吗?快要迟到了喔。”小学妹显然认识他,主动跟他说话。 眼见快要到上课时间了,这条路在上下学的时间又很少有其他路人出现,杜康觉得自己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学妹而已,“学妹,你能不能……学妹,请借我两百块!” 小学妹惊讶地张大小嘴,形成一个0形。 他尴尬极了,但是没办法,“我的钱包被人偷了,但我外公中风了,我必须赶快回家然后到机场去,你懂我的意思吗?你放心,我不会欠你很久的,我一回国就会找你、把钱还给你的。” 小学妹想了又想,最后好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从她的小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的纸钞、一个五十圆硬币还有五个十元的硬币,包括她刚刚捡起来的那一个。 当时她脸上的表情真的壮烈得让杜康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笑了,当然下场就是被他老婆按在身下粉拳伺候,不过通常最后他都会反扑他老婆就是了。 带着无比感激地接过这两百块,杜康又连忙问:“学妹,你叫什么哪名字?你告诉我,我回来后马上找你还钱。” 小学妹笑开了,“我叫何安恩,是一年三班的喔。” “好,谢谢你,学妹。”他连声道谢,伸手拦了辆刚好驶过来的出租车,上车后,他回头看着那已经匆匆忙忙往学校方向跑去的小学妹,那娇小的身影还有那双大大的眼睛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轻轻说了声:“谢谢。” 番外二:母女天性遗传?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不是什么伟人的生日,不是什么特别假期,而是杜家小孙女抓周的大日子。 看着女儿非常兴奋地迎接这个特别的仪式,杜康跟何安恩也只是坐着一旁,看着一群长辈瞎忙。 何安恩以为她的爸妈跟爷爷不一样,应该不会相信抓周这种没有科学根据的事,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先有她这个死爱钱的为例,后又有她弟弟何安勤为证,原本对抓周这件事嗤之以鼻的何爸爸跟何妈妈都变得极为深信了,所以为了宝贝小外孙女,他们两个跟着何爷爷一起忙里忙外的,忙得不亦乐乎。 这一次何爷爷特别提醒儿子和媳妇,千千万万不要在抓周物品里放进一堆纸钞……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为了避免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一定不能放进纸钞。 何爸爸和何妈妈连声应是,在所有抓周的物品里,只放些代表将来会出人头地、对社会有巨大贡献的东西。 时间到了,他们个个回到位置上坐下,然后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何安恩抱着,走到起点放下。 “柔柔乖,去抓喜欢的东西喔。”按照何爷爷的交代,何安恩这么跟女儿说,然后回到老公身边坐下。 “老婆,你觉得女儿会抓什么东西?”虽然不信抓周这仪式,但杜康还是很想看看女儿会喜欢什么东西。 “什么都好,不过是小孩子闹闹而已。”虽然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但何安恩却一直都不相信这些毫无科学根据的事,伸手进自己的裤袋里掏了掏,却没有掏出她的一百块纸钞,她惊叫一声,连忙找身上其他口袋,却都没有找到。 “老婆,你在找什么?”杜康看她左翻右找的,忍不住问。 “我的一百块,我刚刚将一张一百块的纸钞塞进口袋里,但是现在却找不到,奇怪,棒到哪郴去了?康,你帮我找找。” 一百块是很重要的东西,何安恩絶对不允许自己做出丢钱这种浪费的事。 杜康想劝老婆只不过是一百块钱而已,不要这么担心,然而他的眼角余光猫到了他们原本呆呆不肯动的女儿,突然飞快地爬了起来,目标不是那一堆堆的抓周物品,而是……当女儿抓起那张红红的东西,他伸出手指要老婆看看,“老婆,那是不是你的一百块?” 何安恩闻言连忙回头,只见她宝贝女儿的两只小胖手抓住一张百元纸钞,宝贝似的拿着不放,还笑得只见几颗乳牙,不见大眼睛。 这一幕与小时候的何安恩太相似了,相似到何爷爷、何爸爸跟何妈妈几乎齐齐昏倒。 “是谁?是谁放这一百块钱进去的?”何爷爷悲鸣出声,他家出了何安恩一个小爱钱的不够,难道还要再出另一个小爱钱的? 何爸爸跟何妈妈呆若木鸡无法反应,而何安恩见他们反应这么大,作贼心虚地待在老公怀里不敢抬头,只有何安勤走到小外甥女身边抱起她,伸出尹想拿走她的纸钞…… 谁知道刚刚笑得很开心的小女孩,在纸钞被拿走后哭得风云变色,直接受到魔音攻击的何安勤连忙把钱摊开放回小胖手里,这可怕的魔音才停下,小女孩又再次笑得只见乳牙不见大眼。 何安勤啧啧称奇,“虽然抓周是不是真能预示将来的成就不得而知但有一样是一定可以证明,那就是柔柔将来跟姊一样,也是个死爱钱的。”语末他还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他絶对不会说错。 何安恩与杜康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的母女天性遗传? 相异于何爷爷跟何家夫妇的絶望,杜康一点也不觉得女儿是个死爱钱的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深爱的女人也是一个死爱钱的。 但是何安恩脸上的是什么表情?难不成……难不成她还想从女儿手上夺回那张一百块纸钞?不要吧,她刚刚没看到拿走了纸钞,女儿哭得多恐怖吗?所以亲爱的,你就不要去抢女儿的钱,老公给你吧? 【全书完】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